“地下仓库。”
指了地方后,方拾一本想跟着一起下去的,但是梁菲凡却朝他走了过来,她为难地看着手上的腕表,轻声说道:“抱歉,我家六点半必须到家吃晚饭,我这边口供已经录好了,能先回去了么?”
方拾一转向崔炎。
崔炎见状挠了挠后脑勺,想着把人扣在这儿也确实没什么用处,便点点头答应了。
梁菲凡脸色露出喜色,连忙道了声谢,急吼吼地连外套都没拿,就匆匆跑出去了。
“回家吃顿饭而已,至于那么赶吗?”崔炎纳闷说道。
旁边先前被训斥的保安闻言接话道:“梁经理向来是这样的,做什么事情、先后顺序,都得严格按照日程表单上的来。”
崔炎不明所以地偏了偏头:“为什么?”
保安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梁经理的怪癖了,他理解不了。
方拾一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还没琢磨出心里浮上来的那一丝不对劲来自哪里,就听见安全楼道那儿传来一阵闹声。
他和崔炎对视了一眼,两人快步走过去。
“怎么回事?”
“现在不能进去。”应辞面色冷淡,看着眼前的一队警员。
“为什么不能进去?”崔炎纳闷好奇。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是另一小队的队长。
方拾一闻言也皱了皱眉。
应辞微扬下巴,转向大堂外隐约可见的落日线,咸蛋黄已经大半落入地平线以下了,他说道:“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什么狗屁安全考虑,进地下室还能出什么事情?”一队分队里一个警员嘲笑起来,“法医就别掺和了,好好做你们的文职,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文职?
崔炎一听,猛地感到一阵牙疼,他转向一队队长,想说这是谁那么虎?就见一队队长眼里也都是赞同的神色。
他默默闭上了嘴,心说估计这些人都没听说过应队方队两位的故事,也没见到刚才应队一手一脑袋,面无表情从底下出来的模样。
否则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估计也说不出刚才那句话。
崔炎对应辞还算了解,知道应队说的话没有一点水分,说不定为了照顾一队分队脆弱的神经,说得还婉转了些。
他看看落下来的太阳,在外面的街道上铺了一层仿若血色一般的暮光,又看看那条通向地下仓库的安全通道,灯光惨白,像是医院太平间的那条路。
崔炎直觉觉得,还是听应队的话比较好。
他拉过一队队长,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屈,听我一言,应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俩刚从地下仓库上来,那颗脑袋还是应队提溜上来的,你说他会不知道地下是什么情况?”
一队的屈队长听见崔炎这么说,看向应辞和方拾一两人的目光稍稍变了变,“尸块和脑袋是他俩带上来的?”
崔炎微点头。
“看不出来啊……这俩一个比一个看起来像花瓶空架子……”屈队长小声嘀咕了一句,崔炎听得清清楚楚,估计旁边那两位“花瓶”法医也听清了。
崔炎尴尬又讪讪地一笑,踢了一脚屈队的小腿。
其实当初他第一回 见到方法医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他们一个个都日晒雨淋又皮糙肉厚的,见到方拾一,就觉得对方太年轻了,长得也好看,不像是当法医天天对着尸体的人,反而像是娱乐圈里混的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