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皇上再三强调过不可独行,不可贸然入深林,元娉娉非是逞强不听,落得这般下场也是自讨苦吃。
想着,谢宝真揪了一根野草道:“听说她行囊里的水不知为何变成了鹿血和鹿肝,这才引来狼群追逐。圣上让羽林军用猎犬搜寻带有鹿血气味之人,你……”
又是一阵风吹来,枯草地沙沙作响,谢宝真在谢霁那双平静漂亮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飞扬的发丝。她眨眨眼,见四下无人,这才稍稍侧过身子低声道:“你能不能,让我闻闻你的手?”
谢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少女的眼眸很干净剔透,盛着些许薄怒和担忧,却唯独不见怀疑。谢家人上下齐心,一致对外,这是刻入骨血中的家训。
下一刻,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递到了谢宝真面前。
这双手苍白瘦削,手背上有淡青色的血管隐现,怕是连缰绳都捏不稳,连弓都拉不开,又如何能猎杀一头雄鹿、将其剖腹放血,再越过羽林军和内侍的重重守卫,将其灌入元娉娉马背上的行囊?
谢宝真抿着唇,小狗般凑过去闻了闻,对方指尖透着淡淡的茶香,无一丝血腥气。
她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她倏地坐直了身子,杏眼里满是生动的怒意,愤愤不平道:“我就说嘛,鹿血之事怎么可能是我们做的!元娉娉方才哭喊着说是谢家害她,弄得阿爹和皇上俱是头疼万分,查了那么多人也没查出个蛛丝马迹来,可见是胡乱攀咬人。平日里她就骄横无礼、树敌无数,想来恶人有恶报,随意欺辱他人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谢霁依旧笑得淡薄,没点头也没摇头,仿佛根本不关心这件事。
被平白泼了一身脏水,谢宝真仍是喋喋打抱不平,直到身后草地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个锦衣太监躬身走来,朝谢霁一行礼道:“请问,阁下可是英国公府的谢霁谢九郎?”
谢霁抬眼,起身站直,朝太监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