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真猜测九哥还是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便朝那奴子伸出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来,道:“帕子给我罢,你先下去。”
奴子求之不得,忙将湿帕子双手奉上,复又躬身退下。
屋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空荡安静。
谢宝真将帕子叠了叠,跪坐在脚榻的软垫上,倾着身子,生疏而又轻柔地在谢霁脸上左擦擦、右擦擦,若是擦到了眉眼处,谢霁便会乖巧地闭上眼睛,浓密好看的睫毛一颤一颤,像是展翅欲飞的蝶。
如此安静听话的模样,与方才对待奴子的冰冷截然不同。
“那夜春祭,淳风哥哥和七公主都没受伤,可惜还是踏伤了不少百姓。还有你,太医说若是刀口再深半寸,这条臂膀便会留下后遗症,可把我吓得不行。”
谢宝真喋喋说着,见谢霁只是睁着眼看她,便好奇道,“说起来,为何九哥从不让下人们靠近?”
谢霁张了张嘴,嗓音又喑哑了不少,带着些许气音艰涩道:“不、信任。”
谢宝真点点头。回想起谢霁那满身旧伤,猜测他受过欺辱吃过苦,故而对不熟悉的人保持了绝对的警惕和戒备。
“那我呢?”谢宝真一手托腮,帕子轻轻按去他额上的冷汗,望着榻上平添几分脆弱美的少年,认真问,“我是可以信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