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璇却早已经将她之前的账册都让人重抄了一份。
一转眼就进入了三月份,连天气都暖和了起来。王府花园里头的树木都发出新芽,就连湖里头的锦鲤都爱浮出水面。阿璇这几日爱在花园湖边的亭子坐着,往水里扔点鱼食,五颜六色地锦鲤在水里头探出头,就等着她再扔呢。
从前她爱在院子里头待着,不常出门。可如今却是不一样,没事到花园里头都能坐一个下午,光是喂喂鱼食,她都坐得住。
肖家人进府之后,去给王妃请安,离得老远就是瞧见了这边坐在亭子里头的人。
肖大太太瞧了一眼,没看清楚,还问了前面领头的丫鬟,直说道:“那边坐着的是谁啊?”
领着她们的王妃身边的丫鬟,知道她们是王妃的家人,便也没瞒着,只笑着说道:“回大太太,是世子妃娘娘。”
李云锦朝着亭中也看了一眼,只是离得有些远了,所以只能看见亭中女子模糊的身影,再加上她周围站着不少丫鬟伺候,所以并不能瞧得正切她的脸。
肖大太太也瞥了一眼李云锦的表情,见她眼中隐隐露出的艳羡,只心底笑了一下。
至于亭子里头,阿璇正在低头给湖里的锦鲤洒鱼食,数不清地大红锦鲤在水中争抢着。也许是红色一向讨喜,所以就算府中水里头养着的锦鲤,也都是以红色为主。
倒是碧竹瞧见了肖大太太一行,就是压低声音说道:“居然又来了?”
自打进了三月,肖家人都来了好几回了。碧竹眼中露出一点鄙夷,这肖家人说好听的,是王妃的娘家人。可府里头谁不知道,她们一家但凡上门,就是来打秋风的。不是家里头的爷们在外头闯了祸事,就是来跟王妃借银子来了。
说是借,可谁不知道,这银子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听说上回郡主回来,撞见了肖大太太又来和王妃借银子,当即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也不知说了什么,竟是把王妃娘娘也惹火了,险些闹到王爷跟前去。这不郡主也好久没回来了,倒是这肖家人实在是不要脸,来了一次又一次。
她说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被阿璇听见了。待她回过头,瞧见身后的人,面上没有表情,可嘴角却是噙着一抹淡淡笑意。待肖大太太一行人走的瞧不见人影时,她才又转过头继续喂湖里的锦鲤。
这些锦鲤在淳王府也不知养了多久,又肥又大,有些锦鲤足足有阿璇的半截手臂那么长。
待肖大太太到了肖王妃的院子,因她是王妃娘娘的亲嫂子,所以每回来啊,都是直接通传就带了进去的。
此时屋内静谧,窗台支了起来,清晨特有的花草清香露水之气,伴着微微凉风,进了屋子里头。东梢间的墙角处摆着一尊白鹤展翅图案的鹤嘴白玉香炉,鹤嘴处冒出缕缕香烟。一架十六折紫檀嵌螺钿的富贵锦绣屏风就放在旁边。
李云锦一进来就瞧见了这架屏风,上回来的时候还没看见呢,这样的紫檀木打造的大件摆设,寻常人家也是瞧不见的。再看屏风上头的刺绣,绣工精致,颜色富贵,就连丝线都是带着耀眼的光泽。
肖王妃屋子里的摆设一向富贵,李云锦以为自己来了几回,也该做到处变不惊了。可每回来,她总是忍不住被周围的摆设吸引。大抵是因为换季的原因,她上回来见到的许多摆设不见了,已经换成了新的。
还有地上铺着的毡毯也不是上回看见的大红驼绒毡毯了,而是中间绣着大朵牡丹花纹的毯子,样式和质地都是她没见过的,看着竟像是西域那边的东西。
肖大太太照旧领着李云锦给肖王妃请安了。
“我已经让洁儿去给郡主赔罪了,到底是我这个做舅母的不好,家里头但凡有点事情,就来麻烦娘娘,”肖大太太脸上带着些惊惶,似乎还担心肖王妃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倒是肖王妃摆摆手,说道:“都是我把妍儿宠坏了,你是她亲舅母,再怎么说她也该对你敬重些。”
宋妍上回指着肖大太太的鼻子,就骂他们一家子比穷要饭的还没廉耻心,一大家子就知道靠着肖王妃,什么都不做。还让她们都滚,以后别来淳王府打秋风了。
所以这才惹怒了肖王妃,毕竟她这么多年之所以这么撑着娘家,就是不愿因为自己的娘家,再被人瞧不起。康王妃和成王妃两人如何看她,真以为她不知道吗?这两人不过就是比自己的家世好而已,要不然大家都是一样的皇上儿媳妇,你凭什么瞧不上我啊。
宋妍颇有些饱汉不知饿汉饥,她自己是郡主,娘家是淳王府。所以在婆家腰杆子硬,怎么都不碍事,偏生肖王妃的娘家,都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