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深深觉得出来逛实在不是个好想法,便带着弟弟悄悄绕回去,准备去借了谢二师伯的贵地清静一下。容尘山派弟子都住在一片,江澄轻易找到了谢二师伯的院落,比她那个要大,景致倒是没差什么。
“二师伯,师侄前来叨扰了~”江澄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却没看见二师伯,只有一个许素齐坐在院中擦拭自己的佩剑。见到江澄带着鹤惊寒进来,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师傅带着师姐出门访友了,现在不在。”
许素齐一向是许青霜的一个小尾巴,如今突然看到两人不在一处,江澄还觉得怪别扭的。微风徐来,她隐约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再要去闻又觉得是错觉,空气里满是花香。
谢二师伯不在,但是来拜访他的人不少,江澄落座一杯茶还没喝完,叩门声足足响起了十几次。江澄想,估计就是不得清净,谢二师伯才会去出门访友。
哪里都不得清净,江澄干脆和鹤惊寒一同御剑离开了这个聚集了修真界大半修士的花原,去了花原下那一片的城镇。
离了花原,在下面的城中往上看,花原周围烟雾缭绕,仿若仙山灵岛,背后是万丈光芒,偶尔一道流光划过,那是守卫着花原的大阵流光。
有抚花宗庇护,底下这些城与容尘山派外坊市一般的繁荣,街上走着的也大多是修士。能上花原参加万宗朝会的,自然是有些脸面的,而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只能在底下这些城中暂住,寻找攀附的机会,其中也不乏一些想要寻找机缘的散修。这么算来,这一片的城里比上面的花原还要热闹。
江澄在剑上往底下那行人摩肩擦踵的城一看,当即被吓退了,拉着鹤惊寒就往城外去,等到看不到人,才停在一处风景颇不错的小山上。山上不知何人建了一座六角亭,名为谓期亭。
姐弟两坐了,各自说了一些分开后的见闻,这次分开也没有多久,但是江澄感觉到弟弟似乎心情不太好,便特地寻了个清静之地准备询问他。
鹤惊寒少有隐瞒江澄的地方,只要她问了,他一般都说的痛快,但这次,他眉头紧锁,好一会儿都没能开口。
“有什么事那么难开口?莫非是这修真界明天就要亡了?”江澄好奇,小核桃抓着鹤惊寒衣服上垂下来的穗子,安静的听大人说话。
鹤惊寒缓缓摇头,道:“万宗朝会之后,师傅将要提前与无极子‘洗剑’。”
江澄了解了一下无极道观的洗剑传统,倒没对这事评论什么,只叹了一声握住了弟弟的手,“你师父梅淞老祖的态度只代表了一件事,危机近在眼前,但现在还不是最乱的时候。人人都跟我说会发生什么大事,但究竟会发生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我们也没办阻止,也就只能等着。再危险的情况都不可怕,但等待的过程才是最让人害怕的……小浔,其实我也怕。青灯大师说此方世界时间不多了,我自己死了一次,没那么怕死了,但我看到小核桃,看到你,看到众位同门,总是会害怕,我真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鹤惊寒握住姐姐的手,认真的道:“我不会让姐姐再死第二次。”
说了这一句,鹤惊寒脸上紧锁的愁眉展开,取而代之的是和往常一般的锐利剑意。无极子的剑总是守护的剑,可鹤惊寒从习剑开始,虽然威力甚大,却太‘独’太‘冷’,与一代代无极子的剑意都不一样。他是个剑道上的天才,这一点无人可反驳,但梅淞老祖每次看到这个弟子就不由得生出一股忧虑。
后来鹤惊寒对他说找到了唯一的亲人。梅淞老祖这才看着最小的这个弟子渐渐将独冷之剑带上了一点情。无情剑无情剑,需要突破却是矛盾的,执剑之人不能无情须得先有情。当梅淞老祖意识到小徒弟的剑已经开始朝着自己期待的那个模样走,他才真正放下心来,随即做出了提前‘洗剑’的决定。
梅淞老祖做下‘万宗朝会’后洗剑的决定时,根本没想到,自己根本没能等到万宗朝会之后。
抚花宗的花原一派热闹,远在万里之外的无极道观里,梅淞老祖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青灯大师,以及好几位上云寺不出世的老祖。
“葬地血池有异。”
无极道观并不像其他宗门,无极道观的修士们活得没有其他门派长,观中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老祖,只有一群失去了七七八八修为养老的修士。这一届退下还未给弟子‘洗剑’的无极子们虽然厉害,但那是他们组成无极剑阵的时候,如今他们要去做的事,并不适合这些无极子们。
最后,只有梅淞老祖一人,和上云寺几位和尚们一起朝着葬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