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没有什么身为捉妖的高僧不吃妖怪送的食物想法,接过灼灼手里的馒头就吃了。灼灼走在他身边啃香气四溢的肉包,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青灯带她下界收集除秽之水。那时候他们也曾经这样走在街上,她因为馋这些街上的小吃,就买了一包,还硬是自己吃一种就要给青灯尝尝味道。
青灯原本不吃这些的,但她递过去了,他还是吃了。她那时候还矮,青灯一手牵着她,低下头来吃她手里的小吃。
灼灼又转头看了一眼离自己三步远的清明,看都没看她。这个落差简直太大了,灼灼又点想无理取闹,随手从路边折了一根柳枝,啪的轻轻打在清明的光脑袋上。
清明终于转头看她,灼灼眼睛转了转,道:“清明高僧,你吃了我的东西,我可就要跟着你的,你下次可不能一个人偷跑。”
“不过你要是偷跑也没什么,反正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你,嘿嘿,你现在打不过我!”灼灼得意极了。青灯现在打不过她了,这种感觉真是爽啊!
清明还确实,打不过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想和她打。
对于清明来说,妖分两种,一种为需要杀的妖,做了坏事,他见到就会杀了对方。一种为不需要杀的妖,没害过人,不理会,当没看见的远离即可。但是现在,好像又出现了第三种,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的妖,不坏但是莫名其妙的缠着他不放,还奇怪的并不让他觉得厌烦。
清明对于忽然出现的这个奇怪的妖,也就顺其自然了。
因为他时常要去杀妖,走的地方有很多深山老林,夜间宿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破庙野寺和荒郊野外,从前他都是一个人,但现在忽然就多了个同伴,还多的那么自然。
“咦,这烤馒头外面有点焦的皮还挺好吃的。”灼灼这么说着,将清明放在火堆上烤的晚饭吃掉了。清明盘腿坐在对面默默看她吃掉了自己的晚饭,拿出水壶干喝了一口水。
灼灼一边吃一边看他,见他不生气,只喝了一口水准备睡觉,又觉得心疼了。凡人会饿肚子,饿几顿就死了。唉,她凑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糕点,捻起一块白糖糕递到清明嘴边,杵了杵他的唇,黏了他一嘴的糖屑。
“给你吃这个。”
见清明吃完了一块白糖糕,灼灼给他又递了一块,一边表情沉痛的反思道:“我就是太疼你了!连饿你一顿都不忍心,这样不行!”
清明一脸平静,好像没听见。
距离灼灼忽然出现在清明面前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天晚上半夜里,两人露宿在一个湖边。月光被阴云遮住,光线朦胧,草丛里的虫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湖中忽然缓缓出现了一个蛇头,和夜色湖水一个颜色的蛇妖显出本体,从湖中缓缓靠近岸边那个熟睡的和尚,猩红的双眼中满是恨意和贪婪。
蛇妖悄无声息的靠了岸,离熟睡中的和尚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一根鲜红的蛇信已经迫不及待的伸了出来。
就在那一刹那,蛇妖忽觉危险,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她那蛇信就被两根白皙的手指轻巧的拈住了。
看着很无害柔弱的女子凌空站在湖上,对着蛇妖漫上惶恐的猩红眼眸,轻声道:“别人的东西不能动,这个道理你没听说过吗?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往清明身边凑,当我是死的吗?又是小狐狸,又是小蛇精,下次是不是还要来个兔子精!”
蛇妖:“……”我是来报仇的,你不要一脸抓奸的愤愤好嘛?
灼灼的回答是,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大蛇精打回了一只拇指粗小蛇的状态,把她系了六、七个结,拧成了一个麻花。
她在那边系麻花,‘熟睡’的清明缓缓放开了手中捏着的佛珠法器,侧身睁眼看了一眼火堆,重新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两人啥事都没发生似得继续赶他们的路。
傍晚又寻到了一个小湖,清明生了火堆,翻出衣服去洗澡。隔着菖蒲和芦苇,灼灼伸着脑袋,只隐隐约约看到那边一个光脑袋。想了想,灼灼走过去,偷偷摸摸的把一套新的僧衣和僧鞋放在了他的衣服旁边。
昨天清明另一只鞋子也破了,灼灼实在看不下去,她虽然不会缝衣服,但她会法力啊,用法术做一套衣服鞋子还是很容易的。
灼灼原本想偷偷趁人去洗澡,把衣服放在这,他看到就明白了,但是谁知道刚把衣服放过去,无意中抬头望清明那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一条红红的鲤鱼精朝着清明游了过去。是母的!
灼灼:“……”真是岂有此理!
“站住!”灼灼忽然跳出去,站在芦苇丛上居高临下的盯着那游过来的鲤鱼精道,“没看见人在洗澡吗。”一边说她一边用眼角偷偷去瞄旁边的清明,恰和他的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