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指着洛阳方向,“如果苟郗打着讨伐我的名义来到这里,大司徒千万不要和苟郗交战。你只需砍掉我的人头——”
东海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拿着我的人头,献给苟郗,以解他心头之恨。苟郗是我一手提拔的,他虽恨我,但不至于卖国,我死了,我和他的恩怨就没了,你和苟郗联手,一起保护洛阳。”
东海王看了王妃斐氏一眼,“大司徒,我把家人交给你了,皇上的讨伐诏书上说,只诛首恶,不祸及他人。我要死了,你们若能挺过这一关,将来只管骂我,口诛笔伐,只要能够脱身,和我划清界限就行,千万不要为我鸣冤,我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有你们好了,才能保护我的家人。”
东海王当即犹愤而死。
王衍等人跪下,痛哭流涕。
然后,他们没有时间悲伤,东海王刚刚入棺材,汉国大将石勒就带着先头部队发现了大晋军队的踪迹。
石勒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遮蔽了太阳,朝着大晋军队袭来。
刹那间,这里成为人间地狱。
混乱中,根本没有听王衍的指挥,有的吓得腿软逃跑,有的负隅顽抗,其实逃跑的毫无章法,没头苍蝇似的吓跑,冲到了敌军军营里送人头。
箭矢来袭的瞬间,琅琊王氏和颍川荀氏的部曲齐齐举起盾牌,搭建安全木屋,保护主人的安全。王衍王悦,还有荀灌等人皆没有受伤。
等到骑兵开始第二轮冲击时,王衍指挥幸存者整理队伍,带着东海王的棺材家眷,还有随行的官员们往东方逃难——目的地是东海王的藩地,那里还有东海王的基业在,再不济,那地方靠着大海,如果连藩地都受不住,还可以扬帆起航,坐着大海船东渡,然后南下,去大晋的东南部登陆,以避开匈奴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