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不需要,你也不该做这种事。”
她本想和又又说说这宫中的险恶,以及他自身没有生母撑腰的欠缺。
但看着他黑亮清澈的眼睛,那些话说不出来,只叹息了一声:“记住,你是皇长子,不管如何,你不能自堕身份。”
又又似懂非懂,但也知道钟唯唯是为了他好,不愿他为了她说假话。
他安静地趴在钟唯唯怀里,小声地说:“唯姨,你好像我的娘啊。”
钟唯唯失笑:“你见过你娘?”
又又摇头,怅然地道:“没有见过,只在梦里见过,我觉得她就应该是你这样子的。”
钟唯唯轻抚又又的头:“傻孩子。睡吧。”
她带着又又躺下,决意不再等待重华。
二更时分,重华还不见回来。
小棠忍不住有些嘀咕:“难不成是真的留在那里了?这一来一去再吃顿饭都差不多了。”
钟唯唯看着床帐,一言不发。
有人在外面轻轻敲了一下门,小棠立刻跑出去,过了没多会儿跑回来,笑眯眯捧来一枝红梅:
“陛下在芝兰殿里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回了昭仁宫处理政务。嗅到窗外梅香,特意折梅一枝,着人送来赏给彤史。彤史您瞧,哪个瓶子最合适呢?”
重华这是特意告诉她,他的去向经历和清白。
不回清心殿,又是为她考虑,以免明天会传出“陛下之所以不肯临幸韦贵人,乃是因为急着要回去临幸钟彤史”之类的话来。
皇帝陛下忙于国事,没空没心情临幸宫妃,这才是最好的借口。
钟唯唯跳下床,兴致勃勃地帮着小棠翻找花瓶:“我记得有个如意云纹瓶,那个喜庆。”
小棠鄙视她:“不是不在意的么?这会儿怎么高兴起来了?”
钟唯唯叉着腰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笑眯眯用瓶插好了红梅,又精心修剪了一下,让小棠:“送回去给陛下,他熬夜处理政务,十分辛苦,让他看着这花心情也好些。”
“酸得不得了。”小棠抱怨着,含着笑亲自把花送了回去。
芝兰殿里,韦桑端坐在镜前,由身后的菊嬷嬷给她梳头发。
菊嬷嬷已经六十来岁,脸上满是皱纹,手却还很稳当:“姑娘不要急,日子且长着呢,咱们慢慢地熬,看谁熬得过谁。”
韦桑恬淡一笑:“嬷嬷,我不急的,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又怎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