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在跑路的过程中,李药师就悄悄跑了,他总不能真的把保长一家人杀掉。
何蓑衣愁得不行,以至于在切肉的时候切到了手。
他自己尚未发现,钟唯唯先发现了。
她忙着过来帮他包扎,埋怨他不小心:“都说我切了,非得抢着切,这回可好,肉都去了一条,看着都替你疼得慌。”
何蓑衣原本微凉的心,因她的温柔照顾而温暖了些许,他忍不住低声道:“阿唯,我若是死了,你会怎样?”
大师兄若是死了,她会怎么办?
钟唯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顿时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大师兄就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依赖,可以相信的人,踏实有力温暖,无微不至,仿佛是不会死的。
是她太自私,太理所当然了,大师兄再怎么踏实能干,那也是人,也会累,也会发生意外,也会遇到危险。
自己欠了大师兄那么多,此生大概是还不清了。
钟唯唯有点难过:“阿兄,我不能想像,光是想想都不能。阿爹死后,义父死后,我的亲人只剩下你和钟袤了。”
何蓑衣垂眸看着钟唯唯,她眼圈发红,神色内疚,看得出来是真心实意,的的确确舍不得他死,不愿意他不好。
他觉得有些温暖,冲动地想要把钟唯唯拥入怀中,低声告诉她,他的亲人也只剩下她和钟袤了。
而且他不满足于只和她做亲人,而是想要做她的爱人和丈夫,比亲人还要亲密的那个人。
但是话将出口,却变成了一声轻笑:“你总是要嫁人的,阿兄又不能陪你过一辈子。”
钟唯唯摇头:“我不嫁人了。过些日子我好了,也托人给阿兄说个媒,要是你看不上这里的姑娘,咱们就一起出去走走。
总能遇到你喜欢的人,将来我给阿兄阿嫂养孩子,阿兄帮我照看着钟袤,我死的时候,替我选块好坟地。”
何蓑衣皱起眉头:“钟唯唯,你不要糟蹋我的心意,成么?”
钟唯唯惊讶抬眼:“我怎么了?”
何蓑衣手起刀落,用力将一块腊肉剁成两半:“我辛辛苦苦到处找大夫找药,你动不动就和我说死啊活的,你对得起谁?”
钟唯唯窘然:“我错了,阿兄,我会活,活成一个千年老妖怪,都老成这样儿了,还尖着声气骂人讨人嫌。”
她俏皮地将两只手托着腮,用力往中间挤。
把一张素白清雅的脸挤得皱成一团,疏朗的长睫欢快地眨动着,讨好地看着何蓑衣。
何蓑衣没忍住,将手狠狠揉了她的额发几下,半是高兴半是纵容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下次不要再和我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要记得,自己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