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近来恢复得不错,虽说只是暂时现象,但无论她自己,还是小棠等人,都以为找对了大夫,以为总会好的。
若是她以为自己很快就好了,那么如果重华找来,她会不会再次心动,跟着重华回去?
若是她再次发病,坚定地以为自己永远好不了,那她肯定就会坚决地拒绝重华,无论重华怎么哀求,用尽所有办法……
只要接连几天不给她解药服用,那她的病情就会再次恶化……
都不用他多说,她自己就会明白面临的情景。
该怎么办呢?
何蓑衣觉得自己的心,就和这一罐子药汁一样,备受煎熬,乱麻麻一片。
他无意识地把白玉葫芦的盖子打开又关上,犹豫不决。
“阿兄。”钟唯唯叫了他一声,递给他一只漂亮的小瓷碟子。
碟子里装着剥了壳的瓜子仁,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阿兄辛苦了。”
何蓑衣眼眶微热,沉默地注视着钟唯唯。
他爱吃瓜子,但是懒得磕。
因为觉得自己这么风流倜傥的人,像个婆婆大娘似地,上下嘴皮子翻飞磕瓜子,吐瓜子壳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所以向来只是用手指剥,但是又嫌麻烦。
之前一直看钟唯唯剥瓜子,还以为她自己要吃,没想到是给他的。
就算是她不爱他,但的的确确是把他当成亲人,放在心里眼里的。
这么好的姑娘,真的要让给重华吗?
不!他绝不!
何蓑衣不露声色地把白玉葫芦收入怀中,镇定地道:“不是让你散步么?怎么又来了?”
钟唯唯固执地要把瓜子仁递给他:“阿兄不要嫌弃,我是用指甲剥的,没有用牙齿磕,干净的。”
他倒希望她能用牙齿磕呢,何蓑衣遗憾地接过碟子,笑道:“谢了。”
钟唯唯很认真地道:“哪有哥哥对妹妹这么客气的?”
何蓑衣一笑:“是。”
药汁扑出来,他赶紧拿筷子搅一搅,叫钟袤:“过来看着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必须去找找李药师。”
再交待钟唯唯:“不累就再走几圈,累了就回屋去,我很快回来,告诉梁兄警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