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给许翰使了个眼色,起身赴约。
李尚住在驿馆的东南角,三间小而精致的房屋。
房前种了湘妃竹,屋后一株流苏树,紫蓝色的果子挂满枝头。
一个清秀的侍女跪坐在廊下碾茶,安静雅致,很符合李尚给人的印象。
碾茶的侍女看见钟唯唯,笑着行礼,快步入内:“请客人稍候,奴婢去通传。”
隔着门扇,钟唯唯听见侍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公子,贵客来了呢,是请她入内闲坐,还是请她在廊下静听竹声?”
李尚的声音很轻,钟唯唯没能听到他说什么。
侍女走出来,招呼童儿把门全部打开,又去卷了窗帘,躬身道:“请贵客入内奉茶。”
钟唯唯信步而入,看到了闲倚在窗前的李尚。
他散披着一件玉白色的锦袍,殷红色的里衣带着繁复暗纹,头发简单束在脑后,未曾结髻,一直披到了腰间。
垂在案几上的手指,在日光的照射下是半透明的粉红色,他注视着她,目光温和,笑容淡雅,坐在那儿,就已经是一幅画。
钟唯唯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这位颛臾王的幼子,其实也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
不过她见过的美男子可不少,重华是,何蓑衣是,陈少明也勉强算得上是。
就连许翰将军,也是一位很有风味的中年美男子。
因此钟唯唯很快收回目光,微笑着与李尚见礼:“公子可大好了?”
李尚温雅一笑,欠身还礼:“请您见谅,我重病缠身,就连在这儿靠着都觉得累得慌,实在是无力起身迎客,您请坐。”
钟唯唯有点点心虚,假意问道:“我听说,大夫与病人之间也会有是否投契的问题,这位大夫看不好的病,换一位大夫就好了。若是您不嫌弃,我这里有两位极好的大夫可以推荐给您。”
李尚笑道:“多谢您的好意,我这个病……”
他停下来,冲着她一笑:“叫做思乡病,离开九君山,回到东岭就好了。”
似乎是有点意有所指啊,钟唯唯挑眉:“这倒是一种奇怪的病……很严重吗?”
李尚注视着她的眼睛:“很严重,这几天我什么都吃不下去,全身无力,就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钟唯唯无限同情:“太可怕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公子既然有病,就不该远离家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让家中父母伤悲?”
李尚哂然一笑:“我这个病,只到贵国才会有,去了其他地方就不会有。”
钟唯唯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公子是什么意思?是说我郦国不利于您居住么?”
李尚摇摇头:“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大夫与病人之间存在是否投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