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大惊小怪地把这个事儿报给她们听:“可不得了,清心殿那一位要翻天了!就连太后娘娘,对福润宫也是礼敬三分的,陛下更是逢年过节多有慰问,她倒好,像土匪恶霸一样的,打上门去,抢人东西不说,还弄死了姝语,这是不把先帝放在眼里,不把吕氏放在眼里啊……”
吕纯很是意外:“钟唯唯不像是这样的人。”
吕太贵妃微笑:“她的确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她这段日子以来,早和从前不一样了。”
自从钟唯唯知道秋泽叛国案另有因由,满门冤死之后,性情的确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追查真相,找出真凶,似乎成了她唯一关注和看重的事情。
为此不惜逼死川离,气病大长公主,引发朝臣怨言,甚至激怒重华,停下了尚衣局正在赶工的皇后袍服……吕纯摇着扇子:“她是觉着陛下非她不可,所以胆气才这样壮?”
吕太贵妃撇嘴:“可不是么?你看陛下对她那个护短样儿,就算生气也生不了几天的。你是不知道她那种人,早年郁郁不得志时,什么都可以忍的,一朝得志,有了机会,就恨不得上天了!”
白嬷嬷添油加醋:“好像是说,芝兰殿那个疯婆子菊嬷嬷,和她嚼蛆,说是秋泽叛国案是福润宫的皇后娘娘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忍不住了,到底是几十条人命呢,她家姐弟俩还吃了那么多苦!”
吕纯沉吟许久,道:“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只是弄死姝语,还算手下留情了。”
吕太贵妃站起来:“她有证据么?一个疯婆子随便冤枉几句,她就敢对福润宫动手了?这是不把先帝爷和你我二人,以及吕氏放在眼里!也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你我二人一起去找陛下!”
吕纯不想直面重华的怒火,便道:“姑姑去找陛下,您到底是长辈,说起来陛下也不好不理您。我若跟着去了,铁定就是去吃气的。不如我去找惠妃,宫务是她在打理,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看她怎么处置。”
吕太贵妃嘲讽地看着吕纯笑:“你就这么怕陛下?”
吕纯夸张地一摊手:“哎呀呀,陛下是天子,九五之尊,还是侄女的丈夫,以夫为天,侄女当然是敬畏他的。”
吕太贵妃突地道:“吴王今天代替陛下,前去接受东岭人割地献城了。”
吕纯道:“我知道啊,所以才请姑姑去出这个头,陛下看在吴王的面子上,也会给您面子的。”又讨好她:“多亏有了吴王,才让吕氏的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
吕太贵妃笑笑,什么都没说,转身扬长而去。
吕纯目送她走远,和白嬷嬷说道:“祁王还是陛下的胞弟呢,韦氏还是陛下的母族呢,不敬陛下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走,走,走,咱们去为难公正无私的惠妃娘娘去。”
长阳宫中,胡紫芝独坐在窗前做针线活,心腹女官把今天的事情小声说给她听,她也不过是略停了停,就继续专心做针线,那份镇定令得长阳宫人心折不已。
听说吕纯来了,她不慌不忙放了针线迎出去,落落大方地笑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把贵妃娘娘吹到这里来了。”
吕纯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当然是吹的东西南北风。近来天气炎热,本宫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时,恍惚听得有人在耳边说,惠妃娘娘想你啦,本宫就来了!”
胡紫芝知道她在胡诌,淡淡一笑:“您坐。”又亲手去奉茶。
吕纯东张西望,一眼瞧见她在做的针线活儿,就去拿了看:“这样葱白色的衣料,裁成这样的款式,倒是新鲜别致,这手工活儿也真是做的不错,后宫里,你算头一份了。”
胡紫芝谦虚道:“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吕纯却是不客气地拎起来比划比划:“啧,你皮肤略黑,人也略胖,这衣服不配你,穿在钟唯唯的身上倒是飘飘欲仙,你不会是给她做的吧?”
胡紫芝笑而不语。
吕纯就道:“我知道了!是给端仁长公主做的!啧啧,看不出来啊,惠妃,你看着老实巴交的,讨好人真有一套,这么快就勾搭上咱们大姑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