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叹息声,永帝脸部的画像出现了变化,一双原本湛然有神的眼睛变成了空洞,嘴的位置也成了空洞。
吕太贵妃靠近了,往里看去。
入眼就是一间狭小的屋子,窄小的床三面临墙,床尾一张小小的桌子,桌上有一个水壶和一只木碗。
一个女人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吕太贵妃露出几分笑容,咳嗽了一声,换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声音,缓缓道:“太后娘娘。”
小床上的女人惊起,紧张又激动地奔过来,举着双手道:“怎么样?怎么样?祁王和韦太师怎么样了?”
吕太贵妃笑道:“什么祁王、韦太师的,你是说东方庶人和韦庶人吧。”
被废为庶人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韦太后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追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韦庶人被判了车裂之刑,韦氏十岁以上男丁全数斩首,十岁以下男丁和女眷尽数发卖为官奴,啧,真是可怜,风云百年的一个大家族,说破就破了。”
吕太贵妃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拖长声音:“至于东方庶人嘛……”她停了下来:“你猜猜看。”
韦太后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充满希冀地道:“陛下一定饶了平业,毕竟那是他的亲弟弟,唯一的胞弟,他自小,自小就心软……”
“哈哈哈,陛下心软?心软能坐稳这位子?”吕太贵妃大笑,一字一顿地告诉韦太后平业的下场:“他也是车裂之刑,陛下尚且觉着不解恨,亲手射杀了他,听说,他死的时候哭了,一直都在叫,阿娘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
吕太贵妃学着平业的声音,凄惨地叫着。
“你住口!你住口!”韦太后捂住耳朵,蹲到地上,凄惨地哭起来:“你是骗我的,骗我的,我不信。”
吕太贵妃看够了她的惨样,慢悠悠地把洞关上,韦太后的哭声也被完全隔绝在内,一点都听不见。
她心满意足地一笑,舒服地躺好,伸手去拉挂在帐上的银铃,近侍女官拿了各式香膏进来,从头到脚给她揉捏起来。
很细微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吕太贵妃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梁兄又回来了。
她娇声命令近侍女官:“这里,这里,多放一点香膏,哎哟,死丫头,下手这么重……”
她呻吟起来,听上去暧昧无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梁兄藏在阴影里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去看,心里是真的很生气,真不知这位太妃是怎么回事,一把年纪还这么多的幺蛾子。
这个差事真的是很不好办啊,屋子里的香味混合着女人的呻吟,梁兄又呆不下了,他再次逃了出去。
夜已深,钟唯唯仍然没有一点睡意,梁兄刚才回来向她汇报,说在吕太贵妃的宫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唯一可疑的就是吕太贵妃用的香和做的事太过分了。
问他怎么过分,他又说不出来,哼哼哧哧的。
这引得小棠十分不满,当着他的面没说什么,这会儿却是拿了针使劲去戳绣绷:“芙蓉宫里人妖妖娆娆的,他一定是看花了眼,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钟唯唯笑道:“你放心,他不是那种人,一定不会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