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不能开口子,不然一个个都去效仿了怎么好?规则一旦从开始就被打乱,这斗茶大会就算是白开了。
桧国使者很快被请过来,脸上半点没有自己不讲信用、临时变卦的愧疚感,反而昂首挺胸,进门就嚷嚷道:“皇后娘娘,你们郦国没有这么多茶叶就别卖嘛!下了订单发不了货,那不是害人吗?您倒是一句没有就算了,鄙人却是会被我国的君主追责的!”
所以呢,这桩突然变卦的生意,除了有何蓑衣使坏之外,桧国使者本身也不是好东西。看这强词夺理的。
钟唯唯淡然一笑,不急不恼:“我郦国既然敢卖,就说明一定有货。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为人处世,国家建交,都要讲究诚信,无诚信,不能做人,不能立国。”
桧国使者大声道:“就算你们货源充足,那也不能高价卖给我们啊!这不是坑人嘛!”
钟唯唯道:“第一,物有所值,我们郦国的茶叶比东岭的好,所以他们才会在去年的斗茶大会上惨败!第二,价格公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为了优惠大家,今年的茶叶价格比之往年还略低了些,至于你嘛……”
她微微一笑,凑近桧国使者:“你收了东岭人多少钱?”
桧国使者下意识地高声反驳:“胡说八道!你竟敢冤枉人!生意不成仁义在,不买你们的茶叶就要冤枉人,这太过分了吧。”
钟唯唯摇头:“不,讲仁义的人才配得到仁义,你走吧,另一半的茶叶我们也不卖了,订金按照约定不退。且,我会写信给贵国君主,告知他收了东岭人的钱,因此信义什么的都不讲了,以后我们也不敢再相信桧国会有信义。”
“你敢!难道你想把名声搞臭吗?以后谁还敢和你们做生意?”桧国使者不敢说自己完全没有收东岭人的好处,只能虚张声势。
“我还真敢!”钟唯唯森然道:“你若从一开始就没买我们的东西也就算了,签了合约临时要反悔,还各种污蔑我郦国,你以为我会忍?”
她高声下令:“吃着主人家的饭菜,喝着主人家的酒,睡着主人家的床,却要偷盗主人家的东西,简直卑鄙无耻,传我的命令,把东岭人尽数赶出去!”
桧国使者之所以反悔,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收受了东岭的贿赂;二是真的以为郦国的存茶不够;三是贪图东岭的茶便宜到过分;四是听说靖中已经插手东岭与郦国的纷争,想要左右逢源,两不得罪,重点是不得罪靖中。
他本以为,给郦国人留了一半的份额,就算是给面子了,可以安抚,也不至于让先交付了的订金丢失。正是皆大欢喜。
却没有想到,钟唯唯一个看着娴静文雅的女子居然如此凶残,威胁恐吓什么都用上了。
他急着想要争辩几句,胳膊却被人抓住,强行往外拖,也是要将他赶出去,他大声喊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狂妄!”
一条玄色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重华凉凉地道:“朕给她的胆子!你不服气?”
桧国使臣看到重华眼里露出的戾气和杀气,莫名一颤:“皇帝陛下,您快来主持公道!”
“把他当众扔出去!”重华却是看也不看他,大步走向钟唯唯:“走,咱们一起过去!”
宴会场所里已经开始赶人了,何蓑衣不在现场,颛臾王也不在,只有几个使团里的小官跟着梓怡郡主在,这些人被无情地赶出去,梓怡郡主身旁的人正高声吵嚷:“凭什么赶我们出去?你们得了谁的命令?就不怕死吗?”
重华牵着钟唯唯走过去,淡淡地道:“朕的命令!朕不怕死!东岭人说是求和,却干着鸡鸣狗盗的卑鄙事,这样的恶客,不赶他们走,是要赶谁走?”
他指着梓怡郡主:“郡主若要留在场中,便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梓怡郡主巧笑嫣然:“我么,当然不是什么东岭人,我是靖中人,这样,总不能赶我出去了吧?”
各国使臣哗然,互相交换着眼色,看向梓怡郡主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原本靖中与大家隔着那么一大座山,基本是互不干涉,现在他们居然把手伸进了东岭,接下来是不是就想干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