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蓑衣突然停下来,她险些撞到他身上,幸亏小棠拉了她一把才及时刹住:“怎么啦?”
何蓑衣没有回答,而是仰头看着门外那棵歪脖子枣树。
歪脖子枣树上坐着一个白衣白裙,梳着元宝髻的少女,两条腿在树枝上荡啊荡,每荡一下,就有青涩未成熟的枣子掉落到地上。
庵中清苦,这棵枣树所结的枣子既是点心又可待客,居然被这小魔头就这样糟蹋了。
知客女尼气得脸都青了,小跑着上去低声警告:“白洛洛,你又调皮捣蛋,看我禀明庵主,收拾你!”
白洛洛猛地从树上跳下来,无辜地喊冤:“我是在帮枣树疏果来着!才不是调皮捣蛋。舍不得疏果,枣子就会长得又小又酸,得不偿失啊。”
知客女尼去捂她的嘴:“贵客在此,岂容你大呼小叫。”
“我自己来。”白洛洛灵巧地躲开,将两只手交替着捂住自己的嘴,两眼放光地看着钟唯唯,宛若狼看到了肉,笑容大得两只手都遮不住。
天空晴朗,少女活泼可爱,或多或少地冲淡了钟唯唯心里的感伤,她和气地冲着白洛洛一笑:“无碍。”
白洛洛立刻放下捂着嘴的手,利落地给她行个礼:“贵客,好不容易盼到您来,您怎么就要走了啊。”
“不得无礼!”知客女尼又着急了,这丫头胡言乱语哟。
钟唯唯诧异地挑眉:“你认识我?”
白洛洛小脸通红,鸡啄米似地使劲点头:“当然当然,远远地看见过几次,就记住了……”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您是来微服私访的吗?是不是我师父她老人家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高手,郦国现在需要她,要请她出山?”
这个疯丫头,佛祖快收了她!知客女尼已然要昏死过去了。
钟唯唯啼笑皆非,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活宝,她觑着何蓑衣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猜他大概是想在这里多留些时候,以便等待了尘师太回心转意,便道:“虽然不中,却也不远。”
“真的呀!我早知道师父不是寻常人!”白洛洛兴高采烈,围着钟唯唯打转,随从要将她撵开,被钟唯唯阻止了。
白洛洛看钟唯唯更加顺眼,笑嘻嘻地说:“我也很能干的哦,也愿意为国家出一份力,要不,您收了我吧?”
这话题转换太快,钟唯唯没反应过来:“嗯?”
白洛洛突然忸怩起来,揪着自己的衣角拧啊拧,声音很小:“我会医术,会观天象,会占卜吉凶,识字会画,还会打架,身手很好,能养兔子和山羊……”
见钟唯唯无动于衷,就将脚尖在地上画圈,破釜沉舟一样地说:“还会洗衣做饭带孩子!我就想问……”
所有人都以为她想要一个不错的职位,比如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或者是司茶署和芳荼馆里的女吏。
“我就想问……”白洛洛鼓足勇气,大声说:“您需要一个保姆吗?”
“噗……”小棠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何蓑衣也忍不住看了这奇葩一眼。
知客女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真丢人啊,哪怕就是说要做女官,或者是要做女将军,那也好啊,做什么保姆,这志向真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