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城虽然不小,但毕竟也就是一城之地,大军大多还驻扎在城外。许宁的前锋营虽然是前锋,但此次攻城并未用得到多少,倒是因为在西门折损颇多,所以也留在了城外。李密这家伙小心的很,就是此时掌握偃师的还是他的亲近侍卫营。
漫步走在有些凌乱的偃师街头,一队队士兵时不时过来巡查,到许宁出城门的时候,整个偃师已经街上无人了。战争过后,必要宵禁,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许宁出示了自己刚领到的将领身份证明,那守门的人才谨慎地放下护城河的吊桥,让许宁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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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公,张大卫此人,我们要多加小心!”昏黄的灯光之下,祖君彦,沈落雁,李天凡,徐世绩等人坐在李密的下首,祖君彦首先说道。
李密不发一言,向沈落雁问道:“沈军师和徐将军如何看法?”沈落雁凝神思道:“这人有大才,之前和他接触,谋略颇为不凡,若用得好,真可为密公取天下。若用不好,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李密祖君彦和徐世绩都是惊讶地看着沈落雁,听她的口气居然对张大卫颇多戒备,并没有表面上的和善友好。见沈落雁这模样,徐世绩松了一口气,反而说起了张大卫的优点:“昨日观察张大卫,不解其人。今日观看他得胜之后的神情,确实并无骄傲之意,自古都是败不馁容易,胜不骄难,这人实在是一个胜不骄的良才。”
“只是,此人看似对密公颇多助益,又为密公取下一城。但只怕他所图甚大,其手段又是诡秘难测,一旦发难,真如落雁所说,我等恐将死无葬身之地。”徐世绩话锋一转,如此说道。
李密微微点头,对一边的李天凡道:“也说说你的看法。”李天凡皱眉道:“取天下须用此人,但不可给其太多兵权,这前锋营就永远让他带着罢。”
李密摇头:“赏罚不公乃是军中大忌,我又岂能这样做?凡儿你终究是嫩些,听听祖军师他们的看法。祖军师,你有什么办法?”
祖君彦点头道:“其实少主说得不错,这张大卫取天下是必须用此人,但是又不能真正重用,又不能不重用,让他只带一营兵其实也算是正好。密公不妨多为他设些虚衔,如高官厚爵,世袭罔替,免死令牌,剑履上殿等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样一来,既满足了对他的封赏,我们也放心了许多。”
李天凡顿时满意微笑,显然是祖君彦的话让他颇为得意,在他看来祖君彦显然是用了自己的想法加以扩散。沈落雁对祖君彦这家伙趁机讨好李天凡的行为微微皱眉,仔细考虑一下这个提议倒也勉强算是一个解决方法,因为张大卫此人智谋颇多,倒不如用这些比较明显的伎俩进行堂堂正正的阳谋,限制他的实力。
沈落雁和徐世绩对视一眼,也赞同地点了头。
……
“泼醒他。”许宁冷冷地吩咐一个醒着的士兵,让他泼醒那个已经酒醉的前锋营校尉。有了最高长官的吩咐,这些小兵自然无比胆大,一会儿时间就把整个前锋营的所有喝醉了的军官将领给泼醒了。一营之中有权利喝酒也不过就是十几个人,普通士卒不过是分到些许肉食,便已经感天谢地。
许宁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指着这群酒未醒还有些朦胧的将领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偃师城有了敌人,现在我要带你们去剿灭。”众将领顿时浑身的酒意都变成了冷汗跑了出来,一个将领小心问道:“将军,可有密公的命令?我们这样悍然入城会不会被当成乱兵?”
许宁早已经在早晨的时候对这瓦岗的大军特地催眠过了,此时又怎么会出乱子?镜花水月早已经拔了出来,空无一物的手在他们眼前一晃,那些将领和士兵顿时疑心顿去:“听从将军号令!”
“现在前锋营共有多少人?”许宁问道。“原有十曲五部两千余人,攻城后折损五百余人,现在约有一千五百人。本来是要等明日从其他营选些补齐人数,不料今晚就有战事。”一个将领拱手说道。
许宁诧异:“这么少?前锋营虽然号称前锋,攻城第一波并非你们上吧?密公手下各营都是这些人数?”那将领道:“这自然是不能比,密公直属大营,便是一个校尉也要带三四千人,像是前锋营这种时常拼光打尽的,后勤营这样几乎不战的自然是将军带的兵都少。”
许宁那个汗,本以为李密已经够猥琐了,没想到这么猥琐,所谓一营将军居然不如他的一个心腹校尉带的兵多。唉,所以说,你对我不好,我就送你早死早托生罢。在这个时候,一副受了委屈模样的许宁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早就打算阴李密的这件事情。
“这些兵力实在不够,这可怎么办?算了,我去说服几个大营,跟我一块进城帮助密公杀贼罢。”许宁假惺惺地皱眉苦思道,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旁边将领面面相觑:“这事能行才怪,你没有命令全靠一张嘴,别人凭什么听你的?”许宁带着纲手大蛇丸夜一出去转了一圈,然后不多时就带着一群人回来:“真好,旁边的几个营都愿意出兵了。嗯,我统计一下,差不多两万多人。大家都不要扰民,静悄悄地进城。”
这些将领突然感觉到眼前此人正是自己完全可信任的人,一个个热血奔涌,大声喝道:“是,将军!一定坚守命令!”许宁满意地握着镜花水月,对这催眠的效果表示欣慰。
带着将领走出去,两万多人静悄悄地如同石雕一般站在夜色之中,不言不笑,一丝不苟,这自然又是完全催眠的功劳。许宁对这些人安排一下,长枪长矛在前排成五排,剩下就是大刀密密麻麻紧紧跟随,再往后就是弓箭手。凡是拿盾牌的一律丢掉,因为今晚就是一个流血杀戮之夜,不需要防守,只需要进攻。
周围营地纷纷派人前来相问,却被许宁轻而易举用镜花水月的各种完美理由挡了回去。然后两万人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看的其他瓦岗军头皮直发麻,这些人还他。娘的是人吗?不说不笑不闹也就罢了,竟然连走路都没了声音,这是哪个将军的精锐?
到了偃师城门之前,许宁不由有些唏嘘,转头对纲手道:“一天之内两次攻破同一个城门,每次敌人都不一样,你说这算不算奇遇?”纲手无语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白天攻得是南门,现在却是西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