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扒下严行身上的被子,决定先把他背到校医院再说。
然而下一秒,我的手悬在半空,动不了了。
我看见了血。
严行小腿旁边的褥子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与之相连,他腿上穿着的灰白色运动裤上,也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我颤抖的指尖触到了他运动裤上的血迹——冰凉的。
我的脑子已经跟不上这一切了。
差七分钟六点的时候,严行被送进了校医院的单人间病房。
“这小子命大,没烧傻,”中年男医生边摇头边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儿天天在干什么。”
“他的腿……”
“你不知道?”男医生反问我,“不是你送他来的吗?”
“我是他室友,回寝室看见他躺床上,赶紧送来了,”我盯着严行缠满白纱布的小腿,焦急地问,“他腿上怎么回事?”
“这样么……”医生看着严行,表情有些复杂,“皮外伤,出了点血,你不用紧张……具体情况,他醒了你再问他吧。”
严行输液着,他的上身被换上了病号服,下身只穿条内裤,腿光着。他的两条小腿上都缠满了纱布,露出的膝盖又红又肿,触目惊心。
我完全想象不出严行经历了什么,他前天不是走了吗?他去哪了?被谁打了?难道是唐皓——不,唐皓那个胖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严行。无论是谁打的,严行为什么不报警?他就那么趴在我的床上,他不怕死吗?!
一个护士走进来,她调了一下严行输液的速度,然后说:“哎,你去护士站接杯温水给你同学擦擦嘴唇,都裂成这样了。”
我如梦初醒般站起来:“哦,好,我……他多久醒?”
“退了烧就醒了,”护士安慰我,“你别担心,我们刚才都给他仔细检查过的,没什么大事儿……你要是一个人处理不了,就赶紧给你们老师辅导员什么的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