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拉长了调子吆喝了一声:“来啊!伺候杨公公上路!早登极乐。”
余下三人齐声应道:“喏!”七手八脚就把杨天梁送上长凳,套进绳圈。杨天梁面如死灰,拼了命挣扎,却依旧逃不过去,被硬生生的套住了脖颈,瞬间长凳便被踢倒在地。只留杨天梁的身子在半空中挣扎抖动。
四人在旁,默默地看着,直到半空中的身子再也没了动静。有人搭过脉搏,扬声禀道:“杨公公已经上仙啦!”
在旁的人立刻在火盆里打着了火,将一份纸人轿马化在里头,又加了一串锡锭。
为首之人从撕开装着银票的信封,取出里头的票子。这哪里是什么德隆银票,而是一张印着“酆都通行”“宝钞两万锭”的冥钞!
他将信封和冥钞一起投入火中,跳跃的火焰渐渐吞噬掉纸张。
杨天梁“悬梁自尽”的消息并没有在宫里头引起多大的关注。这宫里头当差的太监都人上万,每年都有许多人死亡,自尽的也不在少数。死一个人还不如宫里头主位死一只猫狗来得有水花声。
不过,杨天梁毕竟是经厂掌司,又是钟鼓司掌印太监的干儿子。故而丧事办得颇为隆重,钟鼓司的太监们从上到下少不得要馈送奠仪,有心钻营的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至于其他大太监们,看在杨公公的面子上多少亦得给一些。一场丧事做下来,除去开支,大约亦能净入千两。
杨公公一边办丧事,一边叫来个贴身太监,关照善后事宜。
“……宫里头和外头的下处,你带着人去接下来,里头的东西,先不着急翻看。都贴上封条,日后检视。”
“是,老祖宗。”
“与他对食的都人,赏她五十两银子。她若是愿意回家,便给她报个暴病身亡,让她出宫。若不愿意,就留在宫里头继续当差。”杨公公仰面躺在一张“南洋藤榻”上,慢悠悠道,“他宅邸里的几个女人,你若是喜欢就都留下。”
“老祖宗说笑了,奴婢哪里养活的起……”太监诚惶诚恐道。
“怎么,这是嫌月钱少了?”
“不敢,不敢,”太监赶紧道。
“我让你养得起,你就养得起”杨公公冷笑道,“你愁什么?”
“是,是,全仰老祖宗栽培!”
“你跟着我几年了?”
“天启五年,小的入宫后不久,就拨到了老祖宗名下。”
“这么说,也有不少年头了。”杨公公颔首点头,又仔细看了看跪着的人,笑道,“猴崽子一个!多大了?”
“奴婢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