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位置在二楼,站在二楼的敞廊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原子里的情况。院子面向大街的墙壁是锻铁的栏杆,上面攀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基本全是土著百姓,归化民可没这么空闲。
传统社会文化社会极度贫乏,看审看杀头都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自从澳洲人来了之后看审这种乐趣已经没有了――法庭上只说话不打板子不上夹棍,可看性差了许多,至于砍头这种刺激性的活动也没有了,澳洲人虽然也当众执行死刑,却是直接吧人挂在架子上一拉跳板门掉下去就完事了,死囚连踢腿挣扎都来不及就直接挂挺了,刺激性远不如人头落地鲜血直喷那么强。
幸好治安法庭每天公开执行的鞭刑弥补了这一缺口。治安法庭的刑务所院子外每天人头簇动。
以她的任务来说,去要一份今天审理的所有案子的犯人名单并不为过,但是她觉得还是不要冒险了,自己看着就知道了。反正每天公开执行的鞭刑到中午前就结束了,只要自己留心,很容易看到有没有忻那春。
此刻铁栏杆外已经观众云集了。李永薰把目光投向了院子中间的木台上。上面安装着拘束囚犯四肢和身体的刑架。一个囚犯刚刚从上面被解下来,下体赤裸着,被两个警察架着,步履蹒跚,痛苦的喘着粗气,屁股和大腿上鲜血淋漓,鞭痕裂开,皮肉翻卷起来,看上去血肉模糊。
李永薰并没有觉得异样,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别看鲜血淋漓,其实伤得并不重,到润世堂买一帖伤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忽然她听到一阵骚动声,外面的人群似乎一下兴奋起来,指指点点的低声说着什么,原本已经露出厌倦神情的人一下都来了精神,全部朝平台望去。
李永薰知道下一个执行的一定是个女犯,所以围观群众才会突然之间热情高涨――和衙门看审的时候奸案总是有最多的人围观一样。
从这反映的热烈程度看,被执行的女犯多半是个年轻女人。她假作无聊的踱着步,果然从屋子里出来了两名女警,牵着一个女人――材丰满,年龄大概二十八九这岁,没有被捆绑,除了颈圈上挂着的绳子,没有其他戒具在身。李永薰一怔,脖子上戴颈圈,是从事“风俗业”的“非国民”女子的强制性标记。
忻那春是个“非国民”?李永薰紧张起来。
在元老院的统治下是没有贱民这个说法的,从大明渡海来得百姓,不管是否净化当归化民,一概不问良贱。
但是在元老院治下却有着“非国民”这一奇特的产物。
这些非国民大多是是琼州治安战后产生,也有一部分是沿海剿匪的产物。简单说来,他们是“匪属”。
虽然元老号称“不祸及家眷”、“不搞株连”,但这只是从法律层面上,满门抄斩、男人砍头女人为娼之类的事情是没有了,但是打入另册却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