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苦了,薰妹。”他小声说道,“都是姐夫不好,没照看好你……”
“铭哥哥不要这么说,”李永薰嗓音微微有些哽咽,“这都是命。”
要说命倒的确有点:所谓nozhuonodie,若不是当初李永薰自己好奇心太重,非要去跟踪打听髡贼的下落,也绝不至于被澳洲人抓去。若是她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好几次被政治保卫局认真的考虑过是否要列入秘密处决名单,大约早就精神崩溃了。
林铭微微摇头:“不要说了。你在临高可安好。”
虽然看不到小姨子的面孔,但是耳畔可以听到轻轻的吸鼻声,只听她说道:“在这里过得倒是很好,只是心中思念之情……”
说到这里她又抽了一下鼻子:“铭哥哥莫要担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林铭暗暗体会话中意味,感觉小姨子似乎对临高并不反感,只是思念家人之心甚重,有说服的可能性,便趁机道:“我此来临高,就是带薰妹你走得。”
没想到话音刚落,李永薰已经拒绝:“铭哥哥,我是……走不了了……”
这话也没出林铭的意外,小姨子“沦落”临高,要真心想逃走应该有机会,她一直不走,显然是有难言之隐,要想带她走非得解开她这个心结不可。
但是这话甚难出口,林铭思索片刻说道:“薰妹,你这样留在临高给髡贼当差总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说你爷娘还在南京盼着你回去――你这样不见了人影,二老都急坏了。就是你来广东走失,姐姐姐夫身上也担着莫大的干系……”
此言一出,李永薰的手颤抖了起来,林铭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身子俯在双膝上,双手捂住面孔,肩头却在剧烈的抽动,显然是内心有着极大的波澜。
有门。林铭心想,不管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牵挂,父母亲情总是最可贵的。只要这上面打动了她,总能徐徐图之。
半响,李永薰才说道:“姐夫,你只要知道我在这里一切安好就是。也烦请你给我爷娘带个口信,我一切都好……只是对不起他们。”
林铭摇头道:“薰妹,你就这般无情?”
李永薰却不答话,小声问道:“铭哥哥,你在这里可有发现异样?”
这事虽然和他来得目的无关,却关系到他能否在临高继续潜伏的问题,他说道:“大堤的事情……”
“那女人不是鱼饵,我已经查过了。”李永薰说,“她的确是个妓女。”
林铭微微摇头,将临高还有锦衣卫人员潜伏的事情和她低声说了:“本地还有锦衣卫的人,那个妓女就是奉命来得。之所以闹起来,就是因为我不肯和她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