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算不上读书人,“非礼勿视”总是明白的,觉得这样盯着女孩子看十分的失礼。赶紧把视线挪开。可是没过多久,他还是忍不住偷瞥。要说这些女孩子有多漂亮,倒也不见得。老婆和通房丫鬟的相貌也还算不差,但是这些澳洲女孩却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魅力,让他忍耐不住的想看。
隐隐约约随风传来她们的只言片语,但是陈定听不大明白,因为她们说得是“新话”。好像提到了“新香水……百货商店”之类的词。忽然他看到一个女孩子转过目光来,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赶紧把目光瞥过一旁,这一瞥却看到了熟人。
自己的侄儿陈霖就在不远处的船舷边,显然,他刚才也在偷看女学生。
叔侄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二人都一怔。惊讶之余,更是满脸的尴尬。
偏偏这时候空气中飘来“似有若无”的一句话:“哼,老色批!”还夹杂着嬉笑声。这下,叔侄二人的脸都红了。
陈定根本没想到,这侄儿十多天前才派人来给吴老爷送信,说自己要留在南沙,转眼竟然也到了去临高的船上。莫非南沙村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三弟又搞出新花样了?
原本久别重逢,有多少经历了风雨磨难。叔侄之间少不得要惊喜交加,涕泪横流。然而却在如此尴尬的环境下重逢,二人不约而同都收回了目光,故作不认识。
吴毅骏却不知道他的表侄也在船上,正和同行的霍麦雄高谈阔论。原本他是懒得搭理这个衰败中的纸行会首的。但是他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又让吴毅骏起了好奇心,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得钱,来做这样孤注一掷的投资呢?造纸厂的钱可不是一笔小钱,转让费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要花得钱更多。
市场上资金的动向,始终是吴毅骏最关心的问题。钱自己会长腿,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大笔的钱往哪里流,就意味着哪里有新得机会。钱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流到某个人的手里,必然是这个人有了某种特殊的用处。
没想到这霍麦雄却老奸巨猾,任他如何套话,总是能绕出去。闭口不言他哪来得钱。
吴毅骏正感失望,忽然腰里被人捅了一下,转头却是陈定,还没等他发话,陈定便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霖儿也来了?”
“你说什么?”吴毅骏吃了一惊,心想你不是晕船晕糊涂了吧?
“他就在船上。”
“你干嘛不把他叫过来?”
“不,不,不要叫他。”陈定不好意思说刚才的“偶遇”,“反正到了临高都要下船。下了船再找他就是。”
“搞什么鬼?”吴毅骏还是没明白。
“唉唉,总之现在不要和他招呼。大家装不认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