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目光一亮,忙拉着顾夕颜:“来,来,来,我们进屋好好谈谈。”
顾夕颜回到勿园,已是掌灯时分,端娘和杏红早就回来了,看见顾夕颜,端娘忙迎了上去:“姑娘这是去了哪里?吃了晚饭没有?”
“我在夫人那里吃的晚饭,”顾夕颜一边让墨菊给她换上轻松的大褂,一边跟端娘说话,“您吃了没有?”
“没,”端娘亲手把顾夕颜换下来的衣裳挂到了屏风后的衣架搭脑上:“等着姑娘回来一起吃了!”
顾夕颜换了衣服,坐到镜台前让墨菊把她头上梳的如意髻放开打成辫子:“您快去吃饭吧,吃完了我还有事和您商量。”
端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杏红的陪同下急匆匆去吃饭去了。
顾夕颜却问正给她打辫子的墨菊道:“墨菊,我想给你赎身,你意下如何?”
墨菊听得怔住了,连辫尾的结绳都没有系好就跪在了顾夕颜的面前,语气惶恐地道:“姑娘,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直管训斥,我马上就改,求您别把我撵出去……”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把你撵出去,我是想让你赎身。”顾夕颜笑着把墨菊拉了起来,“自由身不好吗?这样你就可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墨菊神色紧张地摇头:“姑娘,我没有看谁的脸色过日子……我在顾府很好,求求您了,别把我给撵出去……姑娘,您就让我在您跟前伺候吧,我一定会忠心伺主的,求求您了……”
顾夕颜一怔。
怎么会这样?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嘛!
她沉吟道:“我的意思是给你赎了身,你还是呆在我身边,月例钱也照给。万一有什么事,你是自由之身,顾家也不能把你怎样……”
墨菊一听更慌张了:“姑娘,姑娘可是又要走?要不带我和杏红一起走吧!我们不怕吃苦……”
顾夕颜叹了一口气,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
“端娘说了的,”墨菊道,“姑娘是光,我们就是影,姑娘是水,我们就是鱼。没了姑娘,我们哪里有立足之地!姑娘,你要干什么,我们都跟着你,不会随便乱说话的……”
顾夕颜觉得有点头痛起来,正想着找个合适的说法解释给墨菊听,端娘撩帘进来了,谁知墨菊竟然扑到端娘怀里哭诉起来:“端姑姑,姑姑要给我和杏红赎身……”
端娘听得也是一怔,疑惑道:“姑娘,这是……”
顾夕颜看这话越说越不清楚了,头痛道:“墨菊,你先下去吧。我这里还和端姑姑有事商量,至于赎身的事,你也和杏红说说,看看她的意思,我们明天再谈。”
墨菊抽抽噎噎地下去了,端娘担心地问:“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夕颜把和顾夫人商量的事告诉她:“……我可惜了那院子,想利用院中的花木瓜果赚点银子,以园养园……”
“那是好事啊!”端娘极赞成,“怎么就扯上墨菊和杏红了?”
不就是想用怀柔政策搞两个心腹之类的人在身边,免得像上次一样,逃走的时候还得借助桂官的力量……谁知道弄巧成拙……顾夕颜脑筋飞快,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道:“我想着要管院子,总不能事事都依仗着您,也要训几个帮手出来才行。跟墨菊和杏红赎了身,她们底气足一些,有什么事也不用受夫人那边的管掣。”
端娘想了一下,说:“姑娘也考虑的对,我们的确要训练几个人手了,不然姑娘嫁了人,管家也成问题。本来赵嬷嬷是把好手,可她毕竟是结了婚的人,姑娘儿子都成了气候,再呆几年怕是就要回家去当太太享福了,指望不上了。还是未雨绸缪,早挑几个人才好。至于墨菊和杏红赎身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恢复了自由身,我们顾府没有再管着的道理,杏红还好说,像墨菊,家有恶嫂,要是做主把她再卖一户人家,说不定还没有现在好。您就别cao心了。要是为她们好,像踏浪和横月似的,等她们长大了寻门好亲事体面地嫁了,那就是姑娘的恩典了。”
顾夕颜苦笑。
这就是生搬硬套的后果。
“到是还有一件事,”端娘正色地说,“锦心说东市那里新开了一家叫‘裳红’的针线班子,针线做得极好,今天最流行陇花裙就是从他们那里流传开的。问六月初三姑娘有空没有,到时候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