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青谨并未没在意,洗手上了桌,却发现桌上不同于往日的丰盛,只有一小碗糙米饭,一双筷子,一碗素白菜汤,一碟咸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由奇怪万分:“这是怎么回事?”
“回四少的话,这是四少奶奶特意吩咐给您做的,她说吃多了油腻的,得偶尔换换口味,吃点清淡的清清肠胃,这样才利于消化。”酸角儿一边小心赔笑,一边暗自嘀咕:这家里谁都知道四少每顿都离不得ròu,也不知他是怎么得罪四少奶奶了,竟然就给他吃这个?
欧青谨一瞧,夏瑞熙正半躺在窗边的摇椅上眯fèng着眼睛,纯儿给她打着扇子,良儿坐在脚踏上给她捶腿,三人都沉着脸,没人往他这里瞅一眼。
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这是得罪夏瑞熙了,低头闷了一下,默不作声端起碗把糙米饭就着素白菜汤咸菜吃了起来,吃完一碗,等着旁边伺候的小丫头添饭,却迟迟没有动静。
“怎么不添饭?”
酸角儿笑得可怜:“回四少的话,四少奶奶说,早吃精,午吃饱,晚吃少。您还用白菜汤吗?”
欧青谨被呛住,还用白菜汤吗?一小碗糙米饭一下了肚就没影儿了。他苦笑了一下,拿起筷子把剩余的白菜汤一扫而光。
酸角儿见他放了筷子,领着小丫头手脚轻快地收拾完毕,悄声退了出去。
欧青谨走到夏瑞熙身边坐下,习惯性地伸手去端茶,喝到嘴里才发现是白开水,只得无奈地看向夏瑞熙。
夏瑞熙不吭气,也不看他,良儿忍不住,拉拉纯儿:“咱们去瞧瞧给四少奶奶炖的补汤去。”
屋里没了外人,欧青谨立刻像牛皮糖一样粘了上去:“熙熙,好老婆,你怎么了?这样收拾我。”
夏瑞熙不理他。
“你看,你要我吃素饭素汤,还不给我吃饱,不给我茶喝,我不都依你了吗?你怎么还不消气?”欧青谨看上去委屈万分。
夏瑞熙横了他一眼:“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我消气呢?我又为什么要生气呢?”
“你不是不高兴了吗?自然要哄得你高兴。”欧青谨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夏瑞熙冷哼一声:“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欧青谨眨了眨眼睛:“谁做亏心事了?你是说我呢?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夏瑞熙气得瞪着他:“我问你,今天早上你明明听见林轻梅在哭闹,为什么不进去?你在躲谁?没做亏心事你躲什么?”
欧青谨起身给她揉太阳穴:“不要瞪,不要瞪,眼睛太大不好看。我只是觉得里面都是女人,我进去挺尴尬的。”
夏瑞熙眼里汪了泪,挥开他的手:“那你干嘛骗我,说什么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去外院一趟?还有昨天晚上她找你做什么?这样鬼鬼祟祟的干嘛呢?你给我说清楚!”
欧青谨眼睛闪了闪,调笑道:“哟,还要哭了?小醋坛子。你酸得这样厉害,我哪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夏瑞熙咬着牙,脸憋得通红,恨恨地瞪着他,什么也不说,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就算是知道二人没什么,想到他瞒着她不说,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难受。
欧青谨这才有些慌了:“你不要乱想,真没什么事,她的丫头来和我说她一直在哭,让我去劝劝。我想着夜深了,她又是女儿家,让我去劝实在不妥,就和她丫头说,你还等着我的,我也不会劝人,等我去寻了你一起去劝。
谁知我正要走,她就红着眼睛出来骂丫头不懂事,又向我辞行,要把林师父亲笔写的那本札记送给我,我说东西太珍贵,坚决不要。劝了她两句,我就走了。我没想瞒你,是怕你多想,要有什么我能就站在路边吗?”
他不是傻子,林轻梅虽然并没有明说,但言语里的意思都在暗示他,她不图名份,是真心仰慕敬重他,想服侍夏瑞熙,依靠他一辈子。他其实被林轻梅脸上那种不顾一切的表情吓着了,之所以急匆匆地跑了,是还想给大家留几分面子。
清早到了上房,听见林轻梅在哭闹,他不想进去,他不想管这事,觉得劝和不劝都不好,又因为昨晚的事,虽然他没做什么,却没来由的怕夏瑞熙知道会多想。
只是这些他不敢告诉夏瑞熙。他算是正人君子一个,虽然不喜欢林轻梅的这种行为,但也不想一点余地都不给林轻梅留。他以为最好的法子就是大家都当这回事没发生过,该干嘛的继续干嘛,大不了以后他离林轻梅远远的就是了。
但他说出来的已经够夏瑞熙恼的了:“我哪里是多想啊?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你是成了家的人,要辞行干嘛不来屋里,要深更半夜半道上去截你?难不成是她哪次来了我亏待了她,不让她进屋?我什么地方没有为她考虑周全?吃的用的,只要是好东西,都让人给她送些去,为的什么,就是想着林师父的情,想着她可怜,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可她竟然这样待我,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她到底安的什么心?”当真跳起脚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