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清洗,直至初空将糙药敷在我背上,我也没发出一点声音。疼痛忍出了我满头大汗,恍惚间,我仿似感到初空摸了摸我的脑袋,声色晦暗:“对不起……”
不知他是在为什么事道歉,我昏昏沉沉的答:“你对不起我的事可多了,来,再多说几个听听。”
我以为初空此时即便不揍我也该和我呛声,哪想等了半天竟真的等到了他老老实实的一句:“对不起。”
我有些讶异的抬头望他:“初空!你病了!”他扫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觉他的指尖在我那些翻起的皮ròu上游走,他道:“虽然你一直做一副糙汉般没天没地的模样,但是女子始终是女子,让你受这份罪,到底是我的过错……”
我傻傻的呆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很难不为他这难得成熟一次的模样感动。
“丑也是你娶。”我趴了回去,闭眼养神,“反正我是赖在你这里了。”
而且……
初空已经保护了我,他那时笔挺的背影,足以让我心安。
神仙的身子着实比凡人好用上许多,如此皮ròu伤,虽未完全愈合,但也可勉强行路了。我与初空便连日赶路往麓华山而去,泄露邪气的那洞在那里,堵了之后便能了结我与初空这七世情缘了!
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觉着与赤焰兽一斗,让我伤了元神,回天界之后应当花初空的钱,让自己好好补补才是。
行至麓华山,这一地乃是当初我与初空变作猪与老虎那一世呆过的地方,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我很开心,初空的脸色却不好,我把这种阴沉理解为,没有人愿意记起自己做猪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直至看见当初那个山洞|洞|口之时,我才惊觉,原来初空这一路森冷的脸色竟是因为邪气泄露得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在那洞口,瘴气弥漫,糙木已竟是枯死,我与初空进得洞|内,在黑暗中摸索着踩下第一步,便听见“咔擦”一声,我僵了僵,低头一看,竟是踩断了一截枯骨。
初空神色凝重:“定是那之后还有人来祭祀,难怪邪气泄露得如此快。”他转头交代我,“你元神已损,不宜入内。且在外面等我。”他提了装着萤石的麻布口袋大步往洞|内走去,我在后面听着他每踩下一步便是一声“咔嚓”的脆响,忍不住摸了摸抱住了手臂。
我觉得此处只是瘴气与邪气重了些,并没有什么能伤人的厉害妖怪在,初空补洞也用不着我帮什么忙,于是便安了心在|洞|口蹲着,顺便结了几个印来净化净化周围的空气。
可是等了一刻钟功夫还不见初空出来,我有些不安的往黑糊糊的洞中张望,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初空!石头还没放好吗?”声音在洞穴里来来回回的回荡,但就是没有传来初空的回答。
我侧耳等了一会儿,忽听洞中传来一声闷响,我心头一跳,只道不好,拔腿便要往里面冲,突然之间,一道金光闪过眼前,一股似曾相识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将生生我打飞出去,直直撞在枯树树干之上,后背的伤口裂开,火烧火燎般难受,胸口又是一股阴冷气息徘徊,直激得我大口呕出血来。
“哦,这里还有一个小仙子。”陌生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从容不迫的优雅和残忍的冷酷。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衣一头金发的男子临空而立,他肤色苍白得透明,嘴唇却艳得惊人,他周身皆裹着深重的邪气,令人打心里不寒而栗。我惊骇于此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又着急着往他身后张望,盼望着初空从洞|穴中出来,哪怕只是狼狈的爬出来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你在等那仙君出来么?”金发男子浅笑道,“如此的话,不用等咯。”
我想说话,可一张嘴便又呕出血来,只能看那金发男子贱贱的笑着,舔了舔嘴角,残忍的说,“因为,他已经被我吃掉了。”
初空,被吃掉了?
那样目中无人又傲慢的家伙,居然……被吃掉了?
一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算他魂魄跑得快,没被我逮住。”我眼眸一亮,魂魄未灭,初空便能下地府,不过是再历一场轮回而已,他没事。我心头倏地一安,忽又听那男子道,“不过,就算他去了地府,你可也见不到他了。”
我捂住心口,感觉那股阴冷的感觉一直缠绕不去。一只手忽然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我的脖子,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我想挣扎,可敌我力量悬殊实在太大。邪气宛如千斤枷锁套在我身上,禁锢了我所有动作。耳边渐渐嗡鸣一片,只有男子的声音如蛇般缠绕心头:“因为,你再也入不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