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白眼,什么叫优先考虑,你敢不替我留着位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小妮子。——不对啊,你要生几个,不是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吗。
“哈哈,我老公拿的是美国国籍,所以……呵呵。”
“你就嚣张吧你,嘁!不深明大义。”我捏了捏她的胳膊,笑道,“亲爱的,祝福你。我这个女老公得把你亲手送到男老公手里了。看到你这样幸福快乐,真的特别欣慰。上次校庆,我真害怕你会难过。”学校周年庆,阮衡携温婉贤淑的新女友前来。此姝是会计事务所最大合伙人的千金。听说合伙人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因为他的女儿没考上大学,勉强去国外一野鸡大学混了张家政专业的文凭回来,所以父女俩都喜欢青年才俊。他还是以前清俊儒雅的样子,这样一个温和如旭日春风的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呀,真奇怪他妈妈怎么不怕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了。”不是所有的人和事我们都必须得去原谅,上帝会宽容我们的刻薄。
我耸耸肩膀,淡然道,人总要学着向现实妥协,他大概意识到他还没有牛到钦点宫妃的程度。表哥说,他是一个目标性强,且极其现实的人。
“那年夏天我们对着流星许愿,星星骗了我们,我们却因此上了成长必修的学分。”叶子哼起孙燕姿的歌,吁出一口气,“哈哈,人不轻狂枉少年,老房子着火才可怕。倒是我,还欠着你一句对不起,那个时候我老爱拉着你说他的事,你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吧。”
“还好啦。”我感激地拍拍她的胳膊,她轻描淡写地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肩上,只怕我难堪。我笑道,“我没有太强烈的情感。其实对于感情,我始终是被动的那个,所以那个时候我虽然有点心酸,但是也没到伤心欲绝的地步。想想阮衡也不容易,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春风得意,无论过程是怎样,都足以证明他的优秀。跟高手过招,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我对不起你跟阿达才是真的,我明明知道阮衡跟韩璃曾经是情侣,却从来都没有提及。”
“嗐,你真当我们不知道,我们又不是白痴。只是——爱情来了的时候,我们会心甘情愿地忽视一些东西。别光说我,你跟阿达,这么些年,也该有个说法了吧。回头我去跟他敲敲边鼓,这叫怎么回事啊。就是这祸害给闹得,白白耽搁了你这么多年的青春。还有我表哥,又算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前一段日子他对你特有意思,怎么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了。靠,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我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青春年华全浪费在念书上了。待会儿抛鲜花的时候,你给我警醒着点,趁早把自己给嫁出去。不就是凑合着过日子么,反正你跟阿达本来就像一家人一样。”
我苦笑,没那么简单。问题出就出在像一家人一样身上。我跟他,或许有爱情,但是亲情友情的成分更甚,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像家人。夫妻与血亲必定有本质上的差别。“傻瓜,感情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不过,关键还是以你自己的感觉为准了。其实婚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唯美浪漫。如果两个人合适,对彼此也有感觉,那么就ok啦。虽然我一直认为阿达那个家伙连给我表哥提鞋都不配。要不你别理那个家伙了,掉头去追我表哥。我表哥不仅长的比他帅,而且也比他有钱,学历高,性格好。你想想看啊,嫁给我表哥该多好啊。以后我就能时常上你们家蹭饭去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不是?表哥这样的人,感情不可能再是生活的重心,我也不可能是那个以他为生活重心的田螺姑娘。
我笑着叹气,姐姐,你到底希望我怎样。
这次婚礼的伴郎不是表哥也不是阿达,而是新郎的好友。叶子也是第一次见伴郎的庐山真面目,非常不贤淑地对我咬耳朵:“苍天,实在是太帅了,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希腊雕塑。丫丫,你去追他吧,到手以后我还能找借口上你家看美男。”
我顿时有种栽倒在地的冲动,上帝,我无幸身为摩梭族的女人,她到底希望我有几个老公。中途打听到伴郎已经有个未婚妻,她又跟我咬耳朵,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千万不能要,他爱你永远比你爱他要少。
我点头,微笑,我知道。这是她的痛,因为是姐妹,所以才笑着拿出来跟我分享教训。“最近过的怎么样?要毕业了吧,留在实习医院工作?”阿达过来跟我碰了碰高脚杯,叮嘱道,“今天少喝点酒,挡酒还有新郎跟伴郎呢。”
“嗯。”我笑,“我是我们班第一个定下来的。真的很幸运,本来从今年开始,人医连博士也不收了,因为人员饱和。但是我以前家教学生的家长跟我们科的主任交情匪浅,他帮我打点了关系,所以我才得以进去。呵,人的际遇真的很难讲,有的时候一个自己觉得无关紧要的决定就会改变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