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与霍芷馨的兴奋相比,此时平肃侯霍正庭却面沉如水盯着这个还没死去的女儿神色复杂。霍芷馨耗尽所有力气挪到霍正庭脚边,抓着霍正庭的裤脚,问道:“爹爹,我……我什么时候,能,能够放出去?”
“放出去?”霍正庭看着脚边一脸狼狈的模样,一脸冷酷道,“你这样子的妖女,你还指望会放出去?”霍芷馨听到这句话眼瞳一缩,他的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霍芷馨最后的信念。
“不,不,什么妖女?明明是父亲你……”霍芷馨话还没说出口,心窝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霍正庭踹中胸口,倒在地上吐血不止。接着霍芷馨还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何事时候,就觉得下巴被人捏紧,然后嘴被迫张开。
“啊 ”霍芷馨忽然觉得舌上火辣的阵痛传来,一瞬间鲜血浸满了霍芷馨的嘴。霍芷馨的眼里满是惊诧与惶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将自己的舌头割了?绝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看着自己父亲冷酷的背影,霍芷馨仍旧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事。
被亲生父亲骂着妖女,被割去舌头,什么辩解都说不出;什么疑问,问不出;什么冤屈喊不出!
当霍芷馨被绑在火刑架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当初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甜言蜜语,浑浑噩噩中她悲愤欲绝的看着台上那个自己迷恋不已的男人 元唯。
元唯!霍芷馨张开嘴想大声呼喊那个男人的名字,却只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破碎的沙哑如夜枭般难听的声音。
她好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说好的等他登基之后自己会是他唯一的皇后,唯一的爱人吗?她又将目光转向站在百官中的父亲,也好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今日的刑场上上至天子,下至百姓无一不来观看这极富盛名妖妃会被怎样处死。听说妖妃体弱多病,受不得寒风,于是先帝大兴土木修建殿宇,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听说妖妃爱花,先帝累死了成千上百的花匠在妖妃的宫殿内常年花开不败;听说妖妃善舞,先帝不惜倾尽国库之力为妖妃打造琼楼玉宇作为舞台……
妖妃祸国,先帝昏庸。百姓早已怨声载道,看着眼前的妖妃能够处死,新帝登基便以这雷霆手段处置妖妃,他在百姓心中威望也更上一层。
“行刑。”元唯连看都不看火刑架上的霍芷馨,话一说完熊熊烈火就将霍芷馨吞噬,霍芷馨在大火中早已放弃了叫喊,没有人会可怜她,没有人会为自己求情……到头来,霍芷馨又想起那个自己一直冷面相待的君王。
“吾心悦你,馨儿。”
那火舌一点一点吞食自己,当初的话也渐渐消失在耳边,霍芷馨露出自嘲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一转眼,天旋地转,霍芷馨发现站在一间精致的闺房中,霍芷馨很熟悉,这不就是自己的妹妹霍芷云的屋子吗?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丫鬟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她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成一个孤魂野鬼了。
蓦然间,霍芷馨见霍芷云那屏风上的百鸟朝凰的嫁衣,心里一瞬间颤动不已,霍芷馨颤抖着手,想去伸手触摸,那分明是、分明是 皇后的喜袍。
忽然一双手将那喜袍拿走,霍芷馨转过身就见霍芷云捧着喜袍一脸迷醉,身旁霍芷馨的继母苏氏更是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家女儿,叹道:“我的女儿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霍芷云听了是一脸得意,与往日霍芷馨所熟知的软弱娇羞的妹妹判若两人。
“那个贱人死了之后,我都觉得我整个人都舒服了。”霍芷云一脸轻松,倏地又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狰狞道,“那个贱人除了貌美,还有什么?!第一美人落在她头上这么多年真是白白浪费。”若是霍芷馨现在都听不明白她一口一个的“贱人”是自己的话,那她真的是蠢到不可救药了。
苏氏拉过自己女儿的手,拍了拍手背道:“难为你这么多年一直在那贱人面前伏低做小了。”霍芷云更是一脸感动,对苏氏道:“娘才更辛苦,若不是娘,女儿断然没有今日。”
苏氏听了一脸欣慰:“不枉为娘多年来对你的教导,你瞧瞧那个贱人,到最后不还是落的一个妖妃名头,死无葬身之地?当年娘跟你说过,太子那软弱的模样并非良人,你看他现在被那贱人迷得五迷三道的,死了还落得昏君名头。”
“那是爹爹与陛下的计谋用得好,利用霍芷馨那个贱人去迷惑太子,结果登基还不到半年,也就被那贱人亲手毒死了。”霍芷云轻声一笑,这场面让霍芷馨看得全身发冷,“本来爹爹就不疼她,上杆子去巴结爹爹,不用她用谁?人人都知道她天生带煞,命里不详。”
提到这,苏氏又是一脸畅快,说道:“当年我比那柏贱人先怀了孕,可是呢,她却比我先生,让那小贱人占了你长女的名头!不过,那又如何?还不是几句游方道士的话将那小贱人打入‘冷宫’?”
母女两人一脸快意的笑容,仿佛除去了什么心头大恨一般。
霍芷馨不可置信瞪着眼前跟往日一点也不一样的母女,忽然想起往日那母女对自己的谄媚讨好的嘴脸,才觉得可笑起来。
原来、原来都是自己看不清!自己本来就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她们上杆子对自己好是为了什么?真心?瞧着母女二人的嘴脸,霍芷馨就知道一切的真心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