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想起那蒙面的女子那双眸里透出的愧疚、惊讶、悲伤等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元冽就觉得不对。当听见她说“元冽”的一声的时候,元冽心里更断定她认识自己。
“回殿下,那女子那是平肃侯长女霍芷馨。”氐宿说完,又将平肃侯府里的那些事情又汇报的一清二楚。元冽反复咀嚼霍芷馨三个字,然后低头轻笑,问:“一个常年闭门不出的大家闺秀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
元冽自言自语,嗤笑道:“这年头,想搭上孤这条线的人也真多。而又有几人是真心?又是否全是假意?”元冽挥手抚退氐宿,坐在烛火照不到的角落但笑不语。直到屋外的下人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身子不舒服,还请您移驾。”
“知道了。”敷衍又冷漠的声音从元冽的嗓子里传来,这些女人就不能不给他添乱吗?
霍芷馨今日也是难以入眠,突如其来的命格将霍芷馨与霍正庭的关系带来了根本上的变化。霍芷馨敢断定,这日后她不管犯了什么错,霍正庭都会包容她,对她和颜悦色。而这一点霍芷馨却十分矛盾得紧。
前世,他亲自割了自己的舌头,毫不留情的利用自己。今生他依旧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依旧是什么都可以放弃。凭着这个命格一说,霍芷馨绝对可以将苏氏和霍芷云拍死在泥土里,但是霍正庭……难道要让他顶着“慈父”的名头荣华一世吗?
不,就凭他这个里子都黑透了的人,她这一世都不会让他好过!
“来人,掌灯。”霍芷馨翻身坐起,外间的桂荷走了进来点了一盏灯,睡眼惺忪的模样一看就是刚刚睡着了。
“小姐,何事?”桂荷使劲揉了揉双眼提起精神望着没有一丝睡意霍芷馨。霍芷馨摇摇头,看着窗外已经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朝桂荷道:“回头吩咐下去,叫小厨房早上熬些小米粥。还有,带回去前院安排一下马车,上午,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去哪?”桂荷好奇地问道。
“娘亲给我的手底下那些铺子我去瞧瞧。”霍芷馨虽然手上有柏氏留下得的箱奁陪嫁,但是还有一部分铺子田庄的契约却在自己以前“糊里糊涂”的情况下交给了苏氏手里。既然天机给了自己一个肆无忌惮的机会,霍芷馨当然要好好利用,将原本属于自己全部拿回来。
朱多福站在柜台前,看着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暗暗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人上门前来呢?
“干什么呢?!”朱多福忽然感觉后脑勺钝痛,一回头就看见钱掌柜黑着脸瞪着他,而狠狠道:“老子雇你是给你发呆打瞌睡的吗?”朱多福见钱掌柜的嘴脸,不屑说什么话,撇过头道:“这当铺不是没人吗?”
“没人?”钱掌柜冷笑,“没人你不会出去招人啊?”朱多福也是一个脾气冲的,嚷嚷道:“说没事到当铺当东西啊!再说,你又不给多少钱,谁给你当?”
“嘿,你个小兔崽子……”钱掌柜见势要拿起鸡毛掸子准备要动手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问:“请问,这里有人么?”
“有人,有人。”朱多福一个闪身从钱掌柜身旁躲开,来到声音主人面前。这人长得倒是清俊,浑身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只不过 穿得倒是十分寒酸,脸上还有几分不健康的苍白。这样的人,八成也拿不出什么好货来。“不知您想当什么东西?”尽管来人穿着寒酸,但是朱多福还是露出和善的微笑,丝毫不像刚刚跟钱掌柜犯冲的小伙计。
“我……”男子一脸犹豫,眼底闪过挣扎的神色,但是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质地上乘的羊脂玉佩,问,“这个……我想当……”
“慢着。”还没等朱多福开口,钱掌柜就开口了,走到男子身边在男子晃神的时候一把抢下玉佩,面上虽装作一脸怀疑与不屑,但心底的贪婪还是从眼睛里不自觉地流出,“你这穷书生哪里来的这么值钱的玉佩?”
“我……”男子想从钱掌柜手里抢下玉佩,奈何钱掌柜长得五大三粗,比起他,力气都大得惊人。钱掌柜一边推搡男子,一般恶狠狠道:“你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一看这玉就是就是偷来的!你要在多做纠缠,我就把你送去见官!”
“你胡说,这与明明就是我根本就没有偷!就算、就算见官我也不怕!”男子也是气红了眼,要不是他现在身无分文,他轮得着当这东西吗?
钱掌柜的气势稍稍有些下去,原本想诈他一下,结果没吓到。钱掌柜又换回一张冷脸,道:“就算是你的,你以为凭你这样,别的当铺敢收这个?”钱掌柜的话不假,男子在来这个当铺之前也去了另外几家,但是都被拒绝了。这年头,就算你拿的东西再好,但是来路不明,一看就十分贵重的,谁敢收?
“我……”男子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咬牙道,“你开口价吧。”
“十两,死当!”
“什么?”朱多福的惊呼盖过了男子的惊呼声,“掌柜你这样做太不地道了!这玉佩……”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给你开了!”钱掌柜用眼神威胁着,让朱多福接下来的话梗在脖子里,没有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