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痴痴地看着金秀容,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金秀容虽然脸色发青,面容扭曲,但容貌未变,仍可认得出来。可是他的心中却在一个声音在喊:“这不是她,这不是她!”刚才所见的秀容的眼睛,他一生也忘不了,如海水一样忧郁,如海水一样神秘,绝不是象眼前这样象死鱼一样凸出来的。
唐英抬起头,他眼中的恨意也不比青石少。房中忽然静了下来,只有阵阵杀气弥漫开来。这时的房间里,犹如一个火药桶,而且火药味越来越重。只要有一丝火花,就会有巨大的爆炸。
一阵细细的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琴声如泣如诉,似一个人有无限冤屈,无限悲忿,无限伤痛,被迫压抑着。琴声似巴山猿啼,肝肠寸断;似孤雁失群,凄惶无栖。琴声渐渐高昂,激忿难平,如胡笳十八拍,一拍高过一拍:
“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飘流;
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
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
我不负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
仿佛见金秀容睁着双目,诉说自己的屈死,成为阴谋下的牺牲品。
听得人热血沸腾,不能自抑。人生的不平,眼前的冤屈,横倒的尸体,子弟的鲜血,都在这琴声中化作一股恨意,这恨意至恨天地,恨鬼神,杀气上穷碧落下黄泉,终于化为手中刀剑,杀向仇人。
其实方才在大厅中一场激战,双方死伤多人,心中早就存了一份恨意杀气,只是强自压下,及至到此,见了金秀容的尸体,那股杀气又起,被那琴声一引,更是引发了无穷杀戳。
血战一旦展开,就不能由人阻止了。每个人都不由地卷入了这股热潮,这股杀气中去了。
这神秘的琴声,这可怕的琴声,操纵着这场杀戳。到琴声停下来时,大厅中,洞房里,走廊上,已经到处都是尸体了。唐门与峨嵋中人,死伤过关,剩下的不过三分之一了。旧恨又添新仇,双方皆是恶狠狠地盯住对方,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忽然响起了一阵笑声,在这哈哈大笑中,从四门分别冲进四队人马人马,人数众多,各穿青白红黑四色衣服,队列整齐,声势浩大。纵横交错,瞬间便将两派包围起来,刀兵森严,激战不多时,便将两派中人制服。这唐门与峨嵋中人,激战一夜,早已是元气大伤,不能相敌了。
众人被制住了穴道,押往广场。只见广场上搭起一座高台,青石眼见外面又押来一队俘虏,却是峨嵋派留守峨嵋山中的其他弟子,她心中一寒,暗叹:“峨嵋完矣!”
一个白衣女子,孤傲清冷,白衣胜雪。一曲抚毕,从琴台上缓缓站起,冷冷地向下扫了一眼。唐英与她目光一触,心中大震,这双眼睛,这双海水般神秘,海水般清冷的眼睛,是任何人都无法忘记的。
天魔教青龙堂主孙浩,白虎堂主石敢当,朱雀堂主苗思诗,玄武堂主莫易相继登上高台,两行分开,垂首侍立。
云无双白衣飘飘,站得更远,却仰首向天,负手而立,无限寂寞。
神力天魔端木雄登上高台,居中坐下,众人行礼后,端木雄踌躇满志,得意地横扫场中一眼,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本教今日首战告捷,歼灭峨嵋与唐门,从此蜀中可以无碍眼之物了。”
教众一齐欢呼不已,齐声称颂教主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端木雄又道:“今日之战,云无双功劳最大。她的武功,能力,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想来大家也是十分满意。本座宣布,从现在开始,云无双就是本教的副教主。”
云无双盈盈下拜:“属下谢过教主恩典。”只有此刻面对端木雄时,她才收敛了些孤傲之气,多了几分尊敬之色。然后站起来,立于端木雄身边,接受教众的朝贺。一时间,“教主万万岁,副教主千千岁”之声,不绝于耳。
孙浩又羞又气,忙道:“弟子有事禀教主,这次我们虽然是攻下唐门,但尚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完成,还是美中不足。”云无双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孙堂主指的是……”
孙浩点头道:“不错,听说那本无相真经落在唐门唐英之手。所以,我们还要从唐英手中,得到这本经书,才算是不枉此行。”
云无双点头道:“唐英就在这儿,孙堂主一向能干,就劳你去把它问出来吧!”
话音未落,唐英已是大声道:“你们要杀就杀,想要无相真经,却是白日作梦。你们就算杀尽唐门每一个人,将唐门挖地三尺,也休想得到那本无相真经,用来为恶江湖。”
孙浩冷笑一声:“只怕由不得你不说。”就要命人用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