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等慌忙行礼道:“顾先生来了就好了!惊动了顾先生,我等实在是惶恐不安!”
云无双微微一笑,也斯斯文文地道:“久仰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听说先生是当今圣人,逍遥海外仙山,不问世事已久,怎么今日倒是心血来潮,又欲再插手江湖之纷争了。”
顾先生笑道:“云教主好锋利的口舌,怨不得年纪轻轻,已成为一教之主,争霸天下。只是手段也太辣了些,连出家人也不放过,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云无双冷笑道:“顾先生当真慈悲心肠,只不过顾先生什么时候做了武当的护院了。若当真是出家人,何必舞刀弄剑,涉足江湖。天下的和尚道士那么多,本教可没这个闲心找他们晦气。出家人就当不问世事,潜心修道,普天下,可有持强凌弱,争王争霸,杀人放火的出家人吗?既然这出家人不象出家人,就让本教为出家人立个规矩吧!”
顾先生迅速看了清虚子等一眼,道:“云教主,可是以为无双教就能定人罪过,判人生死吗?那么,贵教的所作所为,杀人灭派,又该又谁人来定,谁人来判呢?”
云无双冷笑道:“顾先生若要与我作口舌之争,只怕你是浪费精力。我却没这个耐心听了。江湖之事,本无是非,只过单凭你一人,却了末心能够拦本教的千军万马。我若就此下令厮杀,你又能如何?”
顾先生微微一笑道:“云教主,无双教除阁下之外,也没有什么武功绝顶之人。东海四十八岛之人,已在武当山下,混战起来,贵教未必就有胜算。不如你我各自比试一场,以定胜负如何?”
云无双道:“胜又如何,败又如何?”
顾先生道:“仍以十八年前的这约定,在下若败了,在下任凭云教主处置。若云教主承让了,则请无双教退回酆都城,你我有生之日,无双教不入中原。”
武林中人,一诺千金,顾先生若败了,则江湖之中,再无人可对抗云无双了。若云无双败了,也从此绝迹江湖了。当年端木雄败于顾先生之手,虽犹不甘,却也只能困居酆都城中,天魔教绝迹江湖。故云无双率部再出江湖,就将天魔教改名无双教了。
云无双抚刀道:“今日武林,已少有单身麝战的武人,云某自出江湖,常恨平生对手太少,不足尽兴。”抬头道:“能与先生一战,不胜荣幸了,不如,今日如何?”
顾先生道:“云教主已战一场,在下如何能占这个便宜,何况,此事双方亦当慎重交待。如一月之后,在东海之滨进行决斗,云教主可同意吗?”
云无双道:“先生前辈高人,云某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我败了,也听凭先生处置。”
忽然,一声霹雳,天色顿时暗下来。顾先生看了看天色道:“既然双方已暂时罢手。天快下雨了,以我之见,无双教不如在下院天门宫暂时住一夜,双方可同意?”
清虚子合掌道:“但凭先生吩咐,贫道从命,天门宫弟子,就到紫霄宫去吧!顾先生,可否赏光,到真武大殿一叙!”
第十九章 小院夜雨
无双教众人住进了天门宫,各自安息。
云无双已卸去金冠披风,倚在榻上,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不一会儿,雷电交加,下起了倾盆大雨。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那一夜,发生了多少事啊!也就是那一夜,就改变了她的一生。
这七年来,她禁止自己再回想以前的事,回忆是痛苦的,而不能也不敢放纵自己沉溺在痛苦之中,又该是一件更悲哀的事。
痛苦的回忆如海,而面对外界的鬼魅世界,她用理智筑成了一道长堤。可是今夜,如海的回忆,便如洪水暴发,不可阻拦了。
今晚,她又想起了过去。桃云小筑中,罗飞月下听琴,脉脉含情的眼神;群芳榭中,罗飞炽热的吻;她倚在罗飞的怀中,罗飞温柔地倾吐爱意,罗飞轻抚的手在她的脸上……而今天,罗飞的痛苦,罗飞的悲哀,罗飞的决择,罗飞殷红的血,深剌的匕首。云无双捂住心口,那一刺,刺在罗飞的胸口,也刺在她的心口上。她本以为,她可以无动于衷地面对罗飞了。但此刻,她的脑中,心中,尽都是罗飞。过去的,现在的,重叠在一起,罗飞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令得她透不过气来。
云无双再也忍不住了,猛站起来,开门出去。丁芷君早已各处安排好人手轮值,自己却守在门外等候,见云无双出来,忙关切地问:“教主,有什么事吗?”
云无双并不看她一眼,只道:“我出去走走,你们都去休息吧!不必在这儿侍候了。”丁芷君虽见外面满天大雨,却不敢多说什么,忙取了把伞,追上去给云无双。云无双撑起伞,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