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束起长发重整衣冠离开,秋临风目送她远去,竟觉得她的衣香鬓影仍是无处不在似的。
次日上殿,林啸上奏皇帝,为刘瑾为例,至秦汉唐宋,历数太监越权之害,建议取消历来由太监为提督的东西两厂以及刘瑾自设的内行厂,将职权交由锦衣卫,同时提出昨日与秋临风商议好的整顿锦衣卫十大方案。
看来林啸显然低估了群臣的反应,事实上她以为会是最大的反对力量内宫太监们倒是出言不多,反是那些平时历数太监执政之害的内阁大臣们却是激烈地反对林啸的奏章。尤其杨一清,更是直指林啸实事上是想扩大自己的势力,居心叵测。
朝会情况简直是一面倒,林啸生气起来便更加伶牙利齿,句句不饶人。她一人舌战群臣,倒也不处下风,却将几个年老的大臣气得发晕。
虽然有秋临风旗帜鲜明的支持,以及武帝对林啸明显的欣赏偏向,到底群臣们反对的太多,武宗只好宣布此事暂由他再作三思。
虽然已经宣布散朝,但是众臣仍议论纷纷不曾散去。
秋临风见林啸沉着脸向外走去,正想去安慰于她,却被杨一清拉住了:“秋将军,你今日何以如此糊……奇怪!”他本想说胡涂二字,话到嘴边连忙改口:“你怎么会支持他取消东西厂,扩张锦衣卫势力。”
秋临风笑道:“杨大人,取消东西两厂,整顿锦衣卫,本是一件好事,为何不能支持?”
杨一清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做这件事的却不是好人呀!”
秋临风劝道:“杨大人放心,在下可以保证,此事不会变成坏事,林啸也不会为祸的。”
杨一清激动地道:“哼,不知林啸对你说了些什么花言巧语。秋贤侄,你毕竟太年轻了,君子可欺之以方。那林啸原是刘瑾这阉奸的门下,如今刘瑾失势,又来拢络于你。似这等贪财好色,反复无常的小人,是绝对不可以轻信的。”
秋临风看着这位老先生脸红脖子粗的情景,暗暗摇头。
林啸入京之后的种种行为,巧言令色、飞扬跋扈,的确是有意给人一种“恶人”的形象,以致于连这次除去刘瑾中她所起来的关键性作用,也被人说成是眼看刘瑾倒台,见风使舵的行为。而林啸也颇为乐在其中,更加放肆,却对秋临风道:“鬼也怕恶人,我越恶,别人越不敢轻易动我。你是个君,须知在别人眼中,君子是可欺之以方的。”
无独有偶,想不到今日杨一清也说他是“君子可欺之以方”。秋临风暗叹一口气,若是别人误会倒也罢了,但是杨一清对林啸若是再误会下去,却是对大局不利。想到这儿,对杨一清道:“杨大人,我看您林啸误会甚深。这样吧,今晚我带林啸到府上来,当面向杨大人解释清楚如何?”
杨一清怒气冲冲地道:“不必了,老夫府中可不欢迎这样的人。”
秋临风微笑道:“如果说我保证杨大人听了解释之后,会像欢迎我一样欢迎林啸,杨大人可给我这个面子?”
杨一清勉强道:“临风,那老夫就看你的面子,今晚等他来解释清楚吧!”
秋临风微微一笑,转身欲追上林啸,打算集市贸易让她把真实身份向杨一清挑明,以使影响大局。
方走到殿外,就见一名首领太监已经引着林啸往回走了。那太监见了秋临风,忙行一礼道:“秋将军,皇上有旨,着秋将军与林指挥使到慈宁宫见驾。”
慈宁宫?奇怪,皇帝怎么会在太后宫中召见他们?
林啸向秋临风作了个鬼脸,心想前日除刘瑾一战轰轰烈烈,是何等的大事,今日此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北京城,想是太后她老人家深宫无聊,想看看传奇人物解闷。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慈宁宫。
武宗已经换了便衣,半倚着软榻。内殿却垂下了珠帘,更有御香缭绕,掩去了帘后人的衣香鬓影。
两人行过君臣之礼,武宗兴致勃勃看着两人,道:“两位爱卿平身。你二人前日立下大功,朕甚欣慰,除升官之还,更有一重极大的恩典。朕唯一的妹妹永泰公主,聪明美貌,琴棋书画皆能,太后甚为爱之,因此决不轻易许婚……”
林啸与秋临风一听就明白了,心中暗道糟了,看来今天不是给太后解一会儿闷,而是他们其中的一人要给牺牲掉,被太后皇帝当玩具赏人,这一赏就要赏赐掉一辈子,对着宫中这群无聊的人解一辈子闷。
果然武宗接下去道:“两位卿家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京城中誉为双璧,正是适配公主的最佳人选。朕有意在你们二人中,择一优者,册立为驸马。”
秋临风与皆暗叹一口气,对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