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能逃过吗?”谢景再次问道。
“相信你哥哥我好吗?”易玄英沉声道,“我一定能把你们两人带出去的。”
“我觉得你成功不了。”谢景露出同样恶劣的笑容。
她突然伸出僵硬的手臂往易玄英肘关节处用力一击。
易玄英猝不及防,手臂一麻,原本钳制着梁思的那只手顿时松开。
伴着一声惊呼,梁思跌了下去。
因为正好在斜坡上,他跟滚地葫芦一样直接滚了下去。
短暂的时间里,追兵再次逼近。易玄英要是下去捞人,必定落入包围。
好运气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屡次逆境翻盘,否则那就不是气运,而是法术了。
易玄英身体轻颤,只能放弃梁思,背着谢景再次向前跑。
谢景胸口憋闷,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刚才那简单的一击,耗尽了她积攒良久的全部力气,这还是易玄英不知她武功深浅,点穴时候用力轻微,才让她冲开一线。
“为什么?”易玄英声音压抑。
“不明白吗?”谢景冷笑,“你不知道吗,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说出这句话,她浑身恶寒。
易玄英沉默着,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他日夜恐惧的就是这件事,每次回想到妹妹挡在那人身前的姿态,都恍惚失神,不敢深思,如今终于撕开了最后一层遮掩的面纱。
半响他低声道:“他并非良配。”
“那又能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谢景睁眼说瞎话。跟某人混久了,脸皮厚度大有长进。
“你之前不是说过,什么贞洁礼法规矩,都是无中生有的东西,男子生编乱造出来作践女子的。如今却要受这些东西束缚吗?”易玄英咬牙。
谢景:……
“去年的时候,有好事之徒说要为你牵线议亲,当时你就说过,宁愿孤身一辈子,也不会嫁给那种人。”
谢景:……他是哪种人了?
易玄英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气我,是我和父亲连累了你,才让你受此羞辱。”
“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今次我们逃出去,我会撑起易氏的门庭,重振声望,让你能重新回到昔日的生活。”
“你的朋友,你的侍婢,你用惯了的棋盘,还有你喜欢的后院的那棵大桃树,都会回来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我会好好守护你。”
“等到清明的时候,我们一起上山祭拜父亲,还有母亲,我们一起去金丰寺吃素斋,去摘桃花酿酒。”
易玄英的声音低软,风雪呼啸着,让他清润的音调带着近乎哀求的颤抖。
谢景心头浮现微妙的酸涩,万万想不到,这种近乎同情的感情会投注在这个他最厌烦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