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浑身一颤、抖如筛糠,“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奴婢最近……感染了风寒,害怕传染给谢娘子。谢娘子也体恤奴婢,说了不用奴婢伺候,所以奴婢才会……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宫人见她被吓成这样,心里都有点同情。这宫娥为何会懈怠大家都明白,无非是觉得一个冷宫罪妇没必要再捧着,所以才没搭理。拜高踩低,宫中历来如此,谁能料到她运气这般差,谢氏都被打入冷宫居然还有人要来杀她。
商霖饮了口茶,淡淡道:“本宫现在没功夫发落你,待谢娘子伤好再行处置。”转头看向身侧宫人,“把她带下去,看好了。”
宫娥哭哭啼啼地被领出了门,而商霖转过头,对一直沉默旁观的霍子娆微微一笑,“霍贵妃方才一直不说话,不知心中对此事有何看法?”
霍子神情冷漠,口气也很僵硬,“如今后宫诸事都仰赖娘娘,臣妾没什么意见。”
商霖试探道:“对于某些指控,也没什么要说的?”
霍子娆仿佛被扎了一针般,眉头紧蹙,“那些无稽之谈,皇后娘娘不会当真了吧?臣妾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不是别人几句攀诬就能扭曲了的。”
商霖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便等谢氏醒来,再行定夺吧。”
霍子娆冷冷点头,“本该如此。”
“是霍子娆干的么?”商霖目光炯炯,“你之前说,谢臻宁会有一个‘更有价值’的死法,不会是这个吧?”
易扬矜持地笑了笑,与某人的“如饥似渴”形成鲜明对比,“我确实觉得以霍子娆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死敌,谢臻宁落魄,她必然要上去捅最后一刀,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留了谢臻宁的性命。”
当时没有杀谢臻宁,只因他还在拉拢谢遇,不好亲自下令处死他的女儿。但是他不动手,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动手。霍子娆就很像是会由着性子做出这种事的人。她若是杀了谢臻宁,谢遇必然大受刺激,与霍弘之间便再添一桩大仇,对易扬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对此一直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那么,霍子娆这会儿是终于动手了?
可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易扬右手不自觉转着茶盏的盖子,眼眸里是深深的思索。
这回的事情处理得太不利落,不像是霍子娆忍不住要杀谢臻宁,倒更像是谢臻宁自己刺伤了自己,再以此来栽赃霍子娆……
谢臻宁在两天之后醒来。一如众人所料,当皇后问及当夜发生了何事时,她攥紧右手、虚弱却悲愤地说道:“有人要取臣妾的性命,还想栽赃给臣妾一个‘畏罪自尽’的罪名。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商霖眉不动眼不动,十分沉着,“哦?那你可知道,是谁要取你性命?”
谢臻宁凄然一笑,“如今这宫里,谁想让臣妾死,不是一目了然么?”
“谢臻宁!”霍子娆厉声道,“你给本宫泼了一次脏水不够,还想再来一次?都身处冷宫了居然还不安分,真真是无药可救。”
“贵妃娘娘这话真是有意思。”谢臻宁冷冷道,“臣妾说了是您么?臣妾什么都没提,您便巴巴地接了话,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你……”霍子娆咬牙,“只会逞口舌之利!你若想指证本宫,最好拿出证据来!”
谢臻宁淡淡道:“臣妾自然有证据。”看向商霖,“臣妾记得,那贼人当时想用匕首刺死我,臣妾拼命挣扎,用碎瓷片划伤了他的脖子。伤口不深,但此刻定然还未好全,只需彻查一下大内的宫人,便可清楚。”
低下头,语气里是劫后重生的庆幸,“此番当真是命大。当时外面正好有人经过,他见匕首已经刺入,臣妾又倒地不起便以为得逞,这才匆匆逃了。谁知臣妾居然没死,还能站出来指证他……”
商霖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你好好休息,若查出了你说的那个人,本宫自会给你个交代。”
彻查的过程并没有多久,一天之后,那个符合谢臻宁描述的男人就被找了出来。是霍子娆宫中的侍卫。面对皇后的审问,他自称脖子上的伤是前阵子不小心弄出来的,而他的同伴也纷纷证实了这点。
“那些侍卫都抱成团了,说的话哪里能信?”谢臻宁道,“臣妾如今是罪妇之身,若陛下和娘娘想取臣妾的性命,臣妾不会有半句怨言。但别人不行。臣妾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霍贵妃手上,臣妾的父亲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