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初将手里鼓鼓的钱袋子给了那姑娘,她问道:“见苏姑娘一面这么难吗?”

姑娘点头, “自然是难的, 苏姑娘生的美,琵琶弹得又好,满汴梁多少人都求着见她一面呢。”

姑娘四下张望了一番, 确定无人经过, 压低声音又道:“我听说啊,苏姑娘自从来了咱们青楼, 迄今为止见过她的男人都不过十位。您说我们这样的青楼女子,哪个不是靠男人吃饭的, 这苏姑娘偏偏就和我们不一样,哎呀,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她的眼, 不过前几天她刚招待了位穿着青衫的男子, 那生得叫一貌美绝伦,大老远看着,总觉得这人一袭青衫,跟九重天上的神仙似的。”

云雾初嘴角的笑却有些凝住了,她努力保持着神态自然, 试探问着:“那这名男子与苏姑娘聊了许久吗?”

“是蛮久的,最后还是苏姑娘亲自送出来的,嘿,还没见过苏姑娘对哪个公子这么殷勤的。这真是头一份的待遇。要我说,那男子虽气度不凡,但我们苏姑娘来配,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位姑娘极尽赞扬他们家的头牌,吐沫横飞的时候,也忽略了对面云雾初杏眸中越来越淡的笑痕。

风过,却掀不起涟漪。水纹甚浅,纵然海面仍然保持着平静,但深海火山却悄无声息的爆发了。

世间万般感情,就独怕这“头一份”的特例。

插柳人无心,就怕柳树自己有意。这个苏姑娘如此这般殷勤,倒叫她生出些危机感。

投怀送抱,还是美人投怀送抱,大概是每个男子都不能免疫的东西,更可况……

云雾初面色一僵,想起了云雾顷的话:

‘我亲眼看见他抱着那个女人,压在身下,我要再晚进去一刻,衣服都没了吧。’

云雾初秀眉皱起,长舒一口气,朝燕泥使眼色,燕泥会意,便又从钱袋子里掏出个金元宝,她道:“之前那银子是给苏姑娘的,这个呢,是给你的。劳烦你替我家姑娘多说几句,苏小姐愿意见什么人,你应该是更清楚。”

燕泥一欠身,“我家姑娘姓云,名雾初。”

云雾初摸着她脖颈上带着的红宝石项圈,红宝石色泽温润,宝石触手温凉,她冷静了几分。

她先前是问过徐胥野的,他也回了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没有心仪的女子。

所以他该是并没有对这苏姑娘动情。

她调整着思绪,手指一顿,他没有心仪的女子?那自己不就是他喜欢的?

她撇嘴,行吧,这男人的话总是不能全信。

她跺跺脚,心中微烦躁,云雾顷的话让她在意,虽然猜到他来青楼很可能仅仅是为了让阿顷撞见,从而挑起父亲的怒火主动去御前悔了婚,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一睹真容,外加若这女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才好提早掐断。

他顶着那张脸,桃花眼再一脉脉含情,多清高的女子都是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