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迟疑着要云雾初再三保证不会这么亏待自己才肯。
云雾初差点就要抬手起誓来让母亲相信,“亏待我不就是亏待肚子里的这个,他的孩子,我舍不得的。”
夜间时分,送走了邱氏与后来火急火燎赶来瞧外孙的云丞相,云雾初才在书房坐下,书房中还满是他的味道,手边的笔墨纸砚都是他日常惯用的。
云雾初摸了摸肚子,似乎是想要提醒这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感受一下父亲的味道。
她抬腕凝神,写了一封家书。
让他勿念勿记挂,孩子和她一切都好。
她还不能将有孕的事告知他,他本身就牵挂着她的安危,若知道有子,怕是不知道要分心成什么样子,战场上刀剑无眼,没必要因为此事增加风险。
左右不过是,他还有一月余就会回来。
她心间痒痒的,虽然打定主意不说,但是还想与他玩些文字游戏,来满足自己隐秘的心思。
“孩子与我,一切安好。”
这个孩子,可以是南护军的家眷,也可以是她腹中之子。
夜间风凉,暑气已散,秋意姗姗来迟。
她紧了紧衣服,想着今夜大概可以睡个好觉,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说到底也是他的东西,姑且可以算是他还在陪着她。
上辈子徐胥野出兵剿匪的过程很顺利,虽然她记不大清其中细节,但大抵时回朝述职和家宴的时候,她细细打量着,没见他受伤。
只是其中有一事,当时北方羌族加入混战搅乱,朝廷迟迟没有颁布出兵攻打羌族的指令,徐胥野不等朝廷一再顺延,直接出兵将羌族打出西南边境线。
回朝后,有人拿此事做文章,给他安了一个不听皇令的锅,之后羌族借题发挥,叫嚣着要补偿,也就是从这件事,徐胥野逐渐失去南护军的统领权。
彼时,她在后宫,所知晓的消息只有这些,万般托人打听才得来这么个较为完整的情况,其中的微小细节,她知晓的不多。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羌族不打不行,她不认为徐胥野这辈子可以从中有所转圜,便也就只在信中提了只言片语,大抵告诉他,要小心羌族的黄雀之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不足为惧,只要个铁笼子便足够了。
墨迹还未干,云雾初就已然入睡,燕泥端了一碟子桂花糕,见状,并未唤醒她,只是轻手轻脚为她掖了掖被角。
在徐胥野书房供他短暂歇息的小塌上,云雾初盖着他的被子,肚里揣着他的孩子,终于暂得一夜好梦。
……
西南地区还湿热的厉害,他们在山中扎营已有半月,山匪不成气候,遇强则弱,这会儿子遣派了人下来求和。
徐胥野没有理会,交给手下一个副将去交涉。
所谓的求和,他根本不信,毕竟这完全不是求和的态度,一边说着不打了不打了,一边又在和羌族暗自接触。
他冷笑一声,弯腰进了营帐。
雾初这个月寄过来的家书都被他放在了枕头下,借着烛火昏暗的光,他凝神,逐字逐句又读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