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胥野隐约觉察出他们的别有目的, 他不点破,有一种“猫抓老鼠”的感觉。老鼠在逗猫,猫也任由鼠戏弄着,它睁着那双竖瞳琉璃眼, 冷眼旁观着老鼠的动作。

藏匿在老鼠后面的那群山匪, 早就四散逃离。

徐胥野只抓捕了山匪头子,并没有理会那些小喽啰,都是本国百姓, 若不是赶上天灾吃不上饭, 外加多次求救朝廷不予理会,也不会占山为王, 说来说去,都是可怜人。

只是, 这群可怜人开始欺辱另一群可怜人。

与山匪几次交战,他深深感受到了这群可怜人因被逼到绝境而生的狠劲,这股狠劲一上来, 他们不要命似的往你刀下窜, 以十挡一的气势葬送自己的烂命也要拽一个当官的一起死。就是因为如此,仅仅山匪而已,惹的好几拨朝廷命官解决不清,纠缠不断,最后将烂摊子给到了徐胥野。

徐胥野绑了山匪头子派人压送去了汴梁, 算是给了朝廷一个交代,也算是提醒太后履行当初约定。

如今,他还带兵留在此地,仅仅是为了对付羌族这一蛮族。

羌族本是一小族,历朝历代都不值得在史册上留上一笔,人少而弱。但不知这一代为何,起了秽乱大梁的歹心。

近几日战役不断,羌族打,南护军便迎,徐胥野每次都要亲自披帅上阵,以至于他腹部的伤迟迟不愈,伤口还来不及长好又裂开。

他站在高地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羌族撤兵,手指按上伤口处,一片湿濡,鲜血迅速湿了里衣,隔着铠甲,无人发现。

有下属禀报,“所有受伤的士兵,伤口处皆出现将军当时的症状,血流不止,疼痛不散。”

徐胥野挑眉,“那就是他们如今所有的武器都抹了那种毒。”

他冷冷勾唇,眼里现出几分凌厉,“这毒,不像是羌族能制的玩意。不致命却叫人生不如死,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徐胥野拧着眉头来从自己脑海中去搜寻这“熟悉”感的归处,一闪而过,他完全捕捉不住。

“王爷不必神伤,卫尉大人不日就会到达,援军与粮草到位,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等他们露出马脚。”

徐胥野闻言,眉心皱的更紧,他偏偏就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了。

又吹了好一会儿冷风,伤口痛的都麻木了,他才慢慢开口问:“我前几日传去的家书,还是没有回信?”

那下属不敢吭声。

徐胥野萎了一下,抬手将胳膊搭在那下属肩上,郁闷极了,因为疼痛而迟钝的脑子开始疯狂冒出各种猜测,“你说,雾初为什么不回信呢?生气了吗?嫌我上次家书隔太久才传吗?”

下属突然就不知道如何作答了,他应对不了事关王妃,无论大事小事都如此患得患失的将军,憋了半天,憋了一句,“属下还未有家室,不能帮您分忧了。”

徐胥野将半个身子压到他身上,他觉得自己该去包扎一下了,悲极又苦中作乐,嘴巴不消停,借以转换自己的情绪,“哎呀,这次战事休了,就成家吧,成家多好,别单着了,怪可怜的。”

下属嘴角抽搐,不敢反驳,心中却腹诽不断,您这又开始了,又在炫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