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顷修长的眉眼垂了下来,他用指尖拨弄迎春花小小的花苞,他喉咙发涩,搅的他难以撒下谎,“花期到四月止,两个月,姐夫该是……回不来。”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云雾初的神情,只见她自嘲笑笑,而后轻轻道:“我也真是明知故问,罢了,燕泥,我累了,想去睡会儿。”

……

一月底,羌族举旗投降,缴纳牛羊兵器以作战败赔偿,朝廷得到消息,却迟迟等不来雍勤王回来述职。

与此同时,旱了许久的大梁南部地区,接连降下甘霖,久久干涸的土地在这个春季见到了第一丝生机,明明是大喜事,但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谁人都不敢多言。

缘起于南部地区的传言,已经可以在汴梁听到风声。

“自新帝登基,不问国事,惹怒天威,不降甘霖,大梁有一半国土遇大旱,民不聊生。”

“雍勤王一来,就开始降雨了,这不就是天意吗!”

“顺天意,我们得顺天意!”

徐胥成大怒,在龙椅上坐立不安,这样的话语,还是朝中官员选了又选才呈上来的,这些话尚且威胁到了他的大统,更不要说那些根本传不进他耳朵里的。

礼部侍郎一撩袍摆跪了下来,“陛下可作罪己诏,平息民怒。”

太尉冷哼一声,“罪己诏可延后再论,现在最紧要的是雍勤王身在何处,流言四起,他迟迟不归京,恐怕已经生了反意。请陛下下令,以妄图谋逆之罪捉拿雍勤王。”

此话一出,朝中跪倒半数臣子,还有半数臣子疑虑不作表态。

云凌站在金銮殿最前端,腰板撑的笔直,不言不语,朝中已有人将话砸了过来。

“云丞相是雍勤王的岳丈,总该是能知晓几分实情的?丞相莫不要知情不报啊。”

云凌是先皇最为信任的臣子,纵然他的女婿出了这样的事,朝中大臣都不得不给几分情面。

云凌凉飕飕撇了那人一眼,不无厌嫌道:“说起来,我这便宜女婿都没回过门,就被扔去了西南。老夫才见过他几面啊,时至今日,用一只手数数都能数的清。李大人这话,叫老夫惶恐啊。”

他抬起眼,将手并拢合在胸前,朝徐胥成行礼,“陛下,臣小女失踪日久,臣日日难安,关于这个女婿的行踪,实在是无暇顾及。不过臣与雍勤王的确是结了亲家,若陛下疑虑,可以免了微臣的职,臣绝无怨言。”

谈及丞相嫡女,徐胥成有些心虚,当初,太后连夜包围了雍勤王府,逼的云雾初逃离。这种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面对云凌,心中总是有所亏欠。

毕竟,自他登位以来,云丞相处处辅佐,先皇还在位时,待云凌如知己,如兄弟。

他不得不顾念先皇,亲自起身,下了台阶去扶云凌,“丞相乃朕肱骨之臣,朕自然不曾有丝毫疑虑。”

云凌受了皇帝那一扶,转而又轻描淡写道:“臣总还是避嫌为好,自明日起,请陛下允许臣禁足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