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也是人,明知死路一条还往前冲个什么劲儿,人死了给你个优秀党员又什么意义。现在的老百姓对警察和军人的理解太过狭隘,因公殉职纯属意外,有机会谁他妈不想活着,就他们有爸妈,我们就都是孤儿?”柳向晚在这个事件中找到了共鸣,带着一脸不屑,说话夹枪带棒,却句句发自肺腑,“我今儿到医院也是代表团里来看望我们新兵连一个战士,没招谁惹谁走在河边,一女的跳河自杀,围观群众发难了,你解放军怎么不跳下去救人。那傻小子根本不会游泳,被人民群众这么一说,跳下去了,人没救上来,自己差点搭进去一条命。这小子被半死不活捞上来的时候,围观的那些个鸟人还觉得不可思议,解放军怎么连个人都救不上来。我cao。”
卢建阳直点头,握着柳向晚的手就觉得找到了知音,“柳少说得对呀,都有难处,都有难处!希望咱这几个民警同志能逢凶化吉,虽然因公殉职在外人看来是光荣的,但我们不希望局里任何一个同志就这么真的殉职了!”
柳向晚和卢建阳你来我往地聊着,大半天才转头问如也:“你又在这儿干嘛呢?”
“里面的一个警察我认识的。”如也背靠在墙上,手指了指。
如也手还没放下,就有一个护士急急从手术室出来,跟医院的领导汇报了一下情况,说库存ab型rh阴性血用完了,联系了别的医院,说都没有库存,要紧急调配。
“哎呀!”舒畅叫起来,“是于翎要的吧?他就是ab型rh阴性血!!连这儿都没有,熊猫血型啊,一时哪里找去?!”
“ab型rh阴性血……”如也和柳向晚同时重复道,如也刚开口说“我……”柳向晚就拍了她一下,“救人要紧,去找你佘老师,他就是ab型rh阴性的熊猫血!”
“他也是?!”如也惊讶了。
“难道你也是?”柳向晚反问。
“不是不是……”如也赶紧给佘檀舟打电话,很幸运地,他把如也送到“氧与甜”之后就在附近的汽车会所给r8做保养,一听军总手术室急需他的血型,什么也不问,马上就来了。
医院领导和卢建阳见佘檀舟都来了,紧张得脑门出汗,吩咐下去,一定要谨慎采血,全力抢救。于是乎,采血化验、抽血做得细致又轻柔。
如也看着正在抽血的佘檀舟,他的侧脸明朗而俊逸,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细细的管子流到袋子里。忽然,他偏头看向如也,对视间,如也心头一热,赶紧双手合十,像拜菩萨似的,对他表示谢意。
柳向晚靠在如也身边,很痞气地双手抱胸,说:“熊猫血一听挺稀奇,可拥有熊猫血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吧,檀舟外祖父是个留洋过的医生,非常反对女儿嫁给佘司令,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佘司令是ab型rh阴性血。后来他父母还是决定结婚,当然了,生的孩子都是小熊猫。”
如也好奇道,“轻舟也是?”
“你怎么知道轻舟的事?!”柳向晚一听轻舟的名字,十分紧张,他常常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可表面上从来不说,如也一提起,他都要炸毛了。
“呃……我去哈尔滨的时候,见过你爸爸,柳海少。”
“柳少海……”柳向晚脑后一团黑线。
“是是……”如也赔笑,“他提起这个事,还骂你来着。”
“是我错了,该骂。轻舟也是熊猫血,我常常想,万一她……受伤了……唉,十八年了,不说了。”柳向晚一下子消沉了,刚才那种一身跋扈的痞子气顷刻消散,眼里竟然有淡淡的悲伤。如也不知道,柳少爷的钱包里,有一张跟佘檀舟钱包里一模一样的照片,他对佘轻舟的愧疚,对佘檀舟的愧疚,不能提,一提起来,柳小少一点也不像平时潇洒又有点跋扈的柳小少。
手术室里传来好消息,于翎和两个协警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太好了!”晓靓跑过来,抱抱如也。
佘檀舟把按压针孔止血的棉花丢进专用的垃圾桶里,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整理着衣服。
他知道,手术室里的那个人是上回在禄口机场把如也载走的那个警察同志。
一个护士出来喊道,“胡小桑?谁是胡小桑?”
如也一愣,在场的都愣住了。
“什么胡小桑?”舒畅站起来问,“我们同事没有叫胡小桑的。”
“那个叫于翎的警察同志还没醒,我听他一直喃喃着叫什么胡小桑,就出来问问,胡小桑来了没有?来了的话留下来照顾一下,没准儿警察同志能快点醒。”护士解释完,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