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到了这种天气,凌芊就懒得撑伞了,更何况现在是晚上。有点冷倒是真的。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个栗子,慢慢地嚼着,感受一丝丝的甜味。她该想想下一部小说的内容了……昨天编辑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她的新书《嗨,医生!》卖得不错,有读者来信说希望她写第二部。哪还有第二部啊,呵呵。让人意犹未尽才好呢。下一部……没有什么灵感。
拎着小旅行包上楼,越走越累,凌芊有一种双腿无力的感觉。坐车回来一个小时不到,应该不会累成这个样子吧?晚饭没怎么吃,因为想回来吃宵夜,估计就是因为晚饭吃得不多,血压又低了……休息一下好了。凌芊把旅行包放在地上,靠在墙上,又剥了一个栗子吃,忽然感觉有点想吐,而又有点头晕。“亲爱的凌芊,坚持一下,就快到家了啦。”她安慰自己道,忽然有一种悲怆的感觉,心里很希望有一个人能扶她一下。
有脚步声传来,原来有人从楼下上来了。
凌芊想,不管是谁,开口要求帮忙吧,否则,她真的要倒在这里了。她看见一个戴着无框眼睛的人慢慢走上来,就开口说:“不好意思,能扶我一下吗?”
“不舒服吗?”对方很快就迎了上来,扶着她的动作貌似很专业,她甚至还闻到一股不是很明显的消毒水的味道。凌芊抬头一看,似乎在哪里见过,认真回忆一下,想起来了,他是五楼的那个医生。碰对人了……生病碰见医生与着火碰见消防车的性质是一样的。
“我血压低。”凌芊直白地告诉他,对一个医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不要站着,蹲下或着坐下先。”不愧是医生啊,提出的建议都是这么正确而实际。
“哦。”凌芊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说实话她早就站不住了。她看见古以笙也跟着蹲下,拉起她的手,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她本能地想把手抽回去,但是对方是个医生,好像这么做并没有恶意。只见他切了会儿脉,然后用一种医生专有的、平淡的、公式化的语调问她:“家族可有低血压的历史?”
凌芊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就要问诊了吗?“不、不知道。”
“躺着或坐着的时候忽然站起来,会不会头晕、视力模糊?”
“有的时候会。”
“不经常?”他看着她,像是审问。
“一般不会。”
“你……”他规矩地放开她的手,上下看了她一遍,“有没有减肥的历史?”
“基本没有。”她摇摇头。
“现在头还晕吗?可不可以自己站起来了?”他站起来,手向上挥了挥,示意她也站起来试试。
凌芊扶着墙站起来,感觉好很多,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有着一定会晕倒的感觉。“好一点了,谢谢你。”
“体质性低血压……”
“恩?”凌芊眨眨眼,和他对视。
古以笙发现,她的眼皮一单一双,而且是内双,还有,她的肤色均匀,中等偏白,也许是因为头发放下来的缘故,比第一次见时成熟一点,二十多岁的样子。
“体质性低血压?”凌芊重复一遍,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
“现在低血压的女性越来越多,原因都是为了保持身材而节食什么的,一般都是体质性低血压,夏天比较严重……也叫生理性低血压。既然你没有减肥,那就是体质问题,调养一下就好了,没什么事。”
“哦,要不要吃药?”凌芊可不想以后真的课讲到一半就要晕倒。
“建议你食疗,营养均衡,不要挑食。”这是一般医生都会说的话。
“哦,谢谢你。”说着,凌芊拎起小旅行包,振作精神准备继续爬楼梯——还有三层就到家了!
古以笙跟在她身后上楼。
凌芊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他随便客套一下什么的,人家帮了她,她自己拍拍屁股就走好像不太礼貌。转念一想,还是保持沉默吧,还是不要和男人有太多交集的好,她承认自己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结。
他到了五楼,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了,凌芊才转过身,对他说:“那个……谢谢你,拜拜。”
“再见。”他点头,抿嘴淡淡一笑,很有医生送病人出院的架势。
凌芊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接着有了一点点灵感,下部小说想要写悲剧了……人生若只如初见……悲伤的情绪又不听话地浮了上来,凌芊继续上楼,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