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页

葬礼总是悲痛的,江醉墨陪细细送走她外公,又住了几天,准备启程回n市。

外婆一朝之间似乎老了十岁,她蹒跚地带细细去外公的书架前,说:“外公给你的东西,你带走吧,看看还想拿些什么当做纪念,都拿去吧。”

细细从房里出来时,手里抱着一幅用盒子装好的画,和几本厚厚的书。她把书放在车后座上,自己抱着画,坐在副驾驶。江醉墨从h市开车回n市这一路,原本唧唧喳喳的她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下高速的时候,江醉墨看了看她,她似乎很累了,在睡觉,眼角挂着泪,身子微微颤抖。进入市区后,江醉墨要叫醒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发现不对,停车一检查,细细不是睡着,而是晕了过去。

江醉墨跳下驾驶座,抱起细细放在后座上,把所有窗户都降下来,解开她领口几个扣子,将她的双腿抬高架在车门上,用力按压她的人中穴,她才忽然转醒,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哭叫着一些什么谁都不要,就要外公之类的胡话。

江醉墨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虽嘴里没说什么,那动作却是一等一的温柔。摩羯似乎就是这么个不会表达感情的星座,有时牙尖嘴利,到了这种关键处,却一句好话说不出口,唉。他将保温杯放在她手边叫她有空喝几口热水,然后加快速度往她家开。他一心都在细细身上,忽略了从下高速时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一辆黑色轿车。

市长办公室里的李缘珍接起电话,“下高速了?很好,有机会就把那幅画换过来,最好不要被醉墨发现。”

“妈,为什么非得是戴进的《凌雪松翠图》,弄一幅更有名的画家作品,不比这狸猫换太子来得容易?”一旁会客沙发上的苗伦不解地问。

“戴远信部长对外宣称自己是戴进的后人,他嘴上不说什么,但戴进的画作已经收集了两幅了。近几年他在上头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正值省委换届,我能不能顺利升任副部,还得靠戴部长帮着活动活动。”李缘珍冷哼一声,“醉墨性子太硬,公然跟那个女的在一起,却绝口不提画的事,摆明了不会帮我偷梁换柱。他好歹是我儿子,我不想为难他,况且他这几年在外交了一些朋友,听说都有一定的背景,来头不小,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小伦,你哥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妈妈就如虎添翼,顺利多了。”

第43章 如戏人生(二)

天阴阴的,一如现在每个人的心情,颇有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模样。江醉墨把车停在细细家楼下,抱起浑身瘫软的细细,径直走进楼道。他们俩的身影才刚消失在电梯口,跟进小区的黑色轿车里下来几个普通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试着拉拉路虎的车门,惊喜道:“连车都不锁,可省了不少功夫。”

说着,几个人赶紧上来,在后座上找到装着画的长盒子,把里头的画取走,赶紧又放了一幅准备好的高水准赝品进去,然后将盒子放回原处。他们干完这一切还不到半分钟。

十分钟后,江醉墨下楼把车里的画和书拿出来时,才把车锁上。再进细细家,细细一个人像刚送她进来时那样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前方。江醉墨微蹙着眉头,把那些书和一幅画放好,坐在她身边,让她趴在他胸口。

他身上仍然一股圣洁的檀香味,恰适合细细此时几乎万念俱灰想要与世隔绝的心境。

细细闭着眼睛,一边抽泣一边叨叨地说外公的往事,说着说着就痛不欲生,胸口都趴不住,整个人侧趴在江醉墨腿上,抱着他的腰,埋着脸哭得惨绝人寰。

亲人伤逝,大抵都是这样的,一时悲痛欲绝。

以至于江醉墨当晚回家时,才发觉自己不单外裤被她哭湿,连内裤前方都湿了一大片。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睡下前,江醉墨习惯性地看了看手机,发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醉墨,下个月我可能回去一趟,能见个面吗?”

☆☆☆

“小胡啊,给你个专访。”美食版责编阿东拿了个小纸片过来,“沙弗私厨分店这几天开业了,正好他们美女总裁最近也在咱们这儿,可能提供特色菜试吃哦。”

“沙弗私厨啊,我知道!”细细举手,“就是那个做中西菜肴结合的嘛,上次电视有报道哎,据说总店在北京,然后上广深有三家分店。上个月看微博说我们这儿也要开分店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过去探一探。”

阿东对她表示鄙视,“你能不能把重点放在人家美女总裁身上,为什么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现在已经是商界新星,而你还是一个小屁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