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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叶先生吗?”礼貌,要有礼貌。

“我是。”他回答之后,就不再往下问了,既不问问我说谁,也不问问我要干什么。电话里传来翻纸张的声音,他好像一边打电话,一边还在做别的事。我瞄一眼钟,晚上九点多了,难道他在检查弟弟的作业?

他不说话,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沉默了很久,我忘记了什么叫礼貌,直接粗着声音问:“哎,我说你是不是要给你弟弟找家教啊?我就是那个家教,尊姓林,大名浩然。”

“林老师,请于明天上午八点整到我家来。”叶先生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让我想起毛蓉蓉医生的僵尸脸,这两个人说不定是表兄妹,一个僵尸脸,一个僵尸声音。

“八点,那么早啊,那我岂不是七点就要起c黄了?这样我很难保证每天十小时的睡眠啊,十一点行不行?干脆让我吃个午饭再过去嘛……喂?喂!”

what?!挂了?!丫的,好不容易我这么有礼貌,却碰见一个这么没有礼貌的人!挂老子电话?你爷爷的,找抽!是你苦苦哀求我给你弟弟当家教的,现在居然这么拽?老子是去当家教,不是去当童养媳,什么态度!还没谈价钱就挂电话,吝啬鬼!小心姐姐我绑架你弟弟,威胁你跳艳舞,然后拍下来贴得满世界都是,让你瞧瞧什么叫“宁得罪小人,不得罪浩然”。

——————————-——偶素代表林浩然被气晕的分隔线————————————次日早晨,我正流着口水梦见韩庚为我做北京炒饭的时候,雄壮的国歌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三个舍友粗鲁的骂声。我手脚乱舞了一会儿,抓过手机,胡乱按了一下,闹铃延迟开启,我接着吃韩庚的北京炒饭。但见韩庚巧笑倩兮朝我走来,我刚伸手想把他拉进怀里,国歌声再次高昂地奏响:“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林浩然,你td赶快给我滚!”甄莹慧诈尸般坐起来,把她那本用来催眠的《悲惨世界》砸到我c黄上来,要不是有蚊帐挡着,姐姐我的脑袋非得像从飞机上掉下来的徐志摩一样破一个大洞不可。

我叽叽歪歪爬起来,梳洗之后坐在椅子上非常茫然。我呢,起c黄之后头脑总不太灵光,完全不像平时机灵可爱的我(机灵可爱可以忽略),茫然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我想起今天咱要去做家教。

事不宜迟啊,我一看钟,妈呀,居然已经七点半了,从我们闷猴县贫贱村坐公车到季海园那边,中途得转一次车,最少也得花个四十分钟——我铁定迟到了。

在发现这一事实之后,我反而冷静下来,开始慢悠悠地换衣服,拍慡肤水,擦润肤霜,然后再涂隔离霜。迟一分钟也是迟,一小时也是迟,性质一样,无所谓数量了。等我完全准备好要出发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昨天那个叶先生的号码。有点小紧张,得赶快编一个谎言才行。“喂,叶先生你好呀可不得了啦我的舍友忽然脑溢血进了医院啦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哎呀可堵啦这大周末的大家都跑出来玩啦我也很着急啊叶先生你可一定要理解我啊!!”一口气说完,中间一个停顿也没有,不知道叶先生能不能被我骗到。

“林老师,五分钟之内,希望你出现在我面前。”冷冽的声音都要把我的耳朵冻伤了,这算不算工伤??只听他顿了一下,又说:“另外,把彩铃换掉。”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要换彩铃,他就把电话挂了。

五分钟……我的嘴角抽动着,看了看钟,眼角也开始抽。

背上包,门一甩,不顾舍友的怒吼,我匆匆冲到车站,跳上公车,投下硬币,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就大喊一声:“司机!我忘了带速效救心丸了,不准开,不然老子死在你车上!”话音刚落,我就已经跳下车,在小摊上买了个大饼加一根油条,卷起来又跳上车,对司机喊:“开车吧!”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我咬着大饼卷油条随着公车一起开动,一个乐于助人的男生还把位子让给我,说:“同学,您坐,千万别死。”

我一口大饼一口油条,吧唧着嘴,感叹道,恩,很好,社会就需要乐于助人的孩子!

当走进季海园时,我都懒得去看时间了。正要问保安叔叔8幢在哪里,就被保安给拦住了。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翘得老高,鼻孔朝天,仿佛自己不是住宅区的保安,而是中南海的保安一般。“哪来的?证件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