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我撅着屁股看,惊悚地发现我碎花大短裤上沾了一块暗红色的血迹——我偶尔会在我妈睡裤上看见这个,但没怎么在意,因为我问过,我妈不告诉我。
“小翊,小瑜……”杜妈妈下班回来,骑着自行车,见到我们就下车来。
“妈妈,小瑜屁股流血了。”杜翊指着我,用很纯洁的目光大声对他老妈说。只见杜妈妈目光一敛,拉过我看了一看,我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小瑜怎么了呀?”杜翊还追问着,多年之后他说自己很后悔追问这么一句。
杜妈妈没有理会他,马上叫我坐在她车后座上,回头凶狠地对杜翊说:“你还问!看我回去收拾你!”
据长大后的杜翊回忆,他回家之后被杜妈妈骂了一顿,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挨骂了。
这再一次说明,中国的性教育真td滞后!多年之后我回想自己初潮居然会被杜翊看见,我就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睛,他倒一脸天经地义。
我隐隐感觉到,我又长大了,并为自己长大而高兴。可是现在回忆懵懂的童年,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永远活在那个单纯天真的年代,因为那个年代有太多太多的美好,这些美好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如流水一般,从我们的指尖永远流逝了,任你回首千万次,却再也寻不着了。
悲喜剧
在中国,没有几个小孩子真心喜欢上学。一开始是不懂,所以被送入学校,然后就万劫不复,想全身而退?那你至少得等上九年。在万般不愿意下,我的六年级开始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陈老师在开学初又调了一次座位,因为我们班一些人上课特爱讲话和做小动作。我至今不明白那时老师口中经常说的“做小动作”究竟指的是那些动作。呼吸的时候,胸部会起起伏伏,这算不算小动作?
可以看出陈老师是潜心研究过我们的座位的,一次调动,就把我们调的面目全非。我被调去和陈鸿同桌,坐在最后一排。陈老师特地找我谈过话,说给我这么安排的原因有二,第一,我现在的身高已经算我们班比较高的了,视力也不错;第二,陈鸿上课喜欢做小动作,让我坐在他旁边可以感化他。
自从头发被剪掉之后,我的学习的确好了起来,四年级之前一直是班上中下游的成绩,到六年级已经能排进前五名。尤其是语文,我写的作文几乎每一次都会被老师当作范例念给大家听。
以前说我造句很怪异的龚老师听说之后,将我的进步归结于她指导有方。不是的,龚老师你不要自恋,我只不过学会了你们正常人写东西的方法而已。一旦让一个本来就有造诣的怪人学会正常的写作方法,这就意味着一些原本正常的人写出来的正常东西会失去原来的光彩,除非他去学习写不正常的东西。
幸运女神,你终于正眼看我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坐在陈鸿身边,陈鸿看上去也很高兴,眉开眼笑的,还说要好好相处。
杜翊被调去另一组和陈鸿原来的同桌文燕坐在一起,原因貌似也有二,跟我的大同小异。其实学习好的被调去跟一个学习比较不好的同学同桌,原因差不多。
文燕大概是知道了我和杜翊是邻居,所以跟杜翊混熟了之后就经常来找我聊天,问我作业什么的。一开始我很热心地回答她的问题,后来发现她似乎心不在焉,眼睛老往另一边瞟。我从熊灵哪里知道了文燕也是陈鸿的粉丝之一,彻底晕倒!小学生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了,现在的小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每次遇到单元考,陈鸿都会看我的考卷,而我也乐意给他看。后来越来越过分,我做完考卷,他干脆就把整张拿过去抄。然而他也并非是个那么傻的孩子,写答案的时候总会改一下表达方法,把卷子还我之后还会演算一下,有时候还能发现我的错误,偷偷告诉我,让我把答案改了。
我觉得挺甜蜜的,还喜欢上了考试。
有一天杜翊在放学的路上碰见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小瑜,我觉得你不应该把考卷给陈鸿抄。”
我不以为然,“陈鸿不是你的好哥们吗,他考好了你不觉得高兴?你放心,他的成绩超不过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杜翊一脸为难地抓抓后脑勺,在我旁边停下来,“你这样做是害了他,毕业考的时候他没的抄,一样考不好。”
我抬眼看他,把他认真打量了一遍,论相貌,他比不过陈鸿,论身高,他比不过陈鸿,他只不过比陈鸿学习好,而且还这么小心眼。我知道了,因为今天早上老师发考卷的时候表扬陈鸿成绩大有进步,而没有表扬考了第一的他,所以他心理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