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这有一瓣花不太好分辨?”
苏落落想了想,补充道,“我今天上午和泽尔修斯路过紫晶塔后面集市的时候看见有兽人再卖,也是蓝色的,和红刺花很像,就是大上不少,叶子很饱满,有点像小果子……”
海塔尔:“……”断情绝爱斩兽果无疑了!
海塔尔很聪明,或者说,能混成大陆第一巫医的兽人怎么可能笨,他当即就从眼下情况和先前赛琳娜提到的异样中猜到了苏落落嫁的那个银发兽人或许很不简单。
再想想之前从老花象和老花豹那儿听来的八卦,海塔尔已经差不多能把苏落落和那银发兽人的事拼凑的七七八八了。
他叹了口气,心道真是孽缘,“这种花太多,我记不清具体什么作用的了,这样吧,我回去查一下。”
苏落落不知道他被某只啾威胁了,没有多想,只道了声谢。
一人一啾送海塔尔离开,路过庭院前载种的一颗枫树时,苏落落发现泽尔修斯的手在发抖。
他的呼吸很轻,轻到几欲停止。
树叶被夜晚的冷风吹过,响起了沙沙的声音。
原先皎洁的月光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挡,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挂在树上的蘑菇灯往下打出一道道柔光,苏落落抬起头,看见一束光落在他眼睫上,映出神秘而疏离的影子。
他表情与寻常无异常,只是浑身都盈满了破碎而悲伤的气息。
那样的难过,那样的……绝望。
苏落落脚步一顿,望着他的盈满了水光的双眸,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把那片花瓣拿出来问。
海塔尔则是一脸抽搐。
这兽人要不要这么会装啊,还真以为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能骗到雌性不成?
他正无语着,就见苏落落安抚性地拍了拍银发兽人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海塔尔:“……”
他受不了了,临走之前,当着银发兽人的面,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刚刚你给我看的那个东西叫——”
“断情绝爱斩兽果!”
海塔尔的语速飞快,话音还没落下,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刚送老花象夫妻的于鳞和孟辰瞧见这一幕,也大惊失色,脚底抹油,跟着一起跑了。
苏落落:“???”
她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海塔尔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天边闷雷声响起,整个庭院陷入了一片恐怖的寂静。
泽尔修斯从后面环抱住她,高大的身躯不断颤抖。
他的心跳在一瞬间变得极慢,接着一声高过一声,猛烈地跳动着,连同胸膛都在剧烈的起伏。
他浑身如同烈火一般炽热,苏落落嗅到了一阵焦糊的味道,她视线变得明亮,发现身前的枫树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淅淅沥沥的雨从天降落,连同一串串温热的液体,洒在她头颈。
“泽尔修斯?”
苏落落心上一悸,本能的觉得不安,可她才刚一出声,那双紧搂着她的大掌就一点点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羽翼破空的声音响彻在耳侧,苏落落倏然转身,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看见了一双铺天盖地的巨大翅膀——
庞大的、焦黑的、丑陋的羽翼。
载着满身狰狞兽纹的银发兽人,消失在了雨幕中。
一片焦黑的羽绒从半空中飘落,化成了一片一米多长的罩子,替她挡住了漫天大雨。
苏落落:“??????”
她站在那片羽毛下面呆了一会儿,又抬手碰了碰那片羽翼上炙热的温度,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宕机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运转——
所以,当初泽尔修斯从矿区回来时送给她的那一朵蓝色玫瑰并不是什么定情之物,而是断情绝爱斩兽果。
这就是他先前失控发疯、刚刚哭的那么惨还直接逃跑了的原因?
就因为一株断情绝爱斩兽果???
先前陪着朱莉安奶奶看故事话本的时候,苏落落就对“断情绝爱斩兽果”这种神奇的果子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种果子会长得和蓝色玫瑰一个样。
在话本里,断情绝爱斩兽果是反派专用“棒打鸳鸯”果。
无论多么相爱,只要雌性吃下一枚断情绝爱斩兽果,她就会自动进入断情绝爱状态,切断一切与兽人的抚慰线和联结,相当于与兽人单方面分手,怪不得泽尔修斯会那么着急。
苏落落想到自己上午还说要去多买几株断情绝爱斩兽果,顿时弯起了眉眼,露出了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可是那只啾也未免太过于霸道。
刚挖矿回来的时候还知道买一株断情绝爱斩兽果装模作样一下,假装要给她选择,虽然没到她手上就被他吃醋捏碎了→_→
现在倒好,甚至都不愿意让她知道世界上存在这么一种神奇的植物,被发现了就逃跑,是怕走的慢了她会生气然后提出和他分开吗?
要是跑也跑的干脆一些,还留下一片无论怎么360°摇晃最终都指向一个方位的羽毛,这不明摆着希望她能去找他?
苏落落想到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没有直接顺着羽毛指的方向去找他,而是拿着羽毛挡雨,一路小跑回了房间。
她下午被他折腾得不行,正好也不想学习兽文,刚好休息一会儿。
……
泽尔修斯冕下一离开小妻子就后悔了。
他沉默地追上了海塔尔,先把他揍了一顿,接着在于鳞和孟辰诡异的视线中,掏出了一大堆从其他兽人之城的大主教那儿搜刮来的生命晶核,让他们将这些东西送给老花象一家。
这样的晶核和晶币,他还有很多,只是碍于无法言语的秘密,他连拿出一丁点供小雌性花销都会让她感到不安。
抿紧了唇,泽尔修斯站在雨幕中,看着雨水将粼粼的湖泊激起层叠的水花,安静的听着时间逐渐消逝。
无形的时空能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血液里,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诅咒,预示着他即将开始的下一次轮回,也意味着他的计划正在走向失败。
焦躁和不安揪紧了他的心脏,泽尔修斯每一寸五脏六腑都在疼痛,他掌心浮出了一柄烈阳刀,用力剖开了掌心,将蕴含着时空能量的血肉剜下丢弃。
可那道时空能量却没有随之消失,而是如同蚀骨之蛆,烙印在他的骨骼上。
“大人!”
于鳞震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泽尔修斯平静地抬起眼,面不改色地将烈阳刀从发出了铿锵一声的手骨上移开,再重重砸下——
实力恢复八成以后,他的骨骼硬度已经达到了十级,至少要劈上万次,才能彻底粉碎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