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别人报上名来之前,不是应当自报名号吗?你方才chui嘘自己走遍江湖,只有你不认识的人,没有不认识你的人——抱歉,我就不认得你。你是谁呀?”
四下里传出闷闷的笑声,金鱼眼紫涨了脸,突然狠狠一笑,道:“今天就说出来,你且好好听着,省得吓破了你的胆子!不归山你可听说过?”
众人一听不归山三个字,顿时嗡地一声闹开了,紧跟着突然又安静下来,厅里沉寂得十分诡异。角落里那人玩转扳指的动作停了一下,跟着“嗯”了一声,“不归山的名气,那可是大的很呀。”
金鱼眼冷笑道:“算你识货,老子就是不归山的人!”
那人像是有些意外,哦了一声,“那倒是得罪了。还请问你是不归山哪一部门下?系何色彩带?执何种令牌?”
金鱼眼登时憋住,顿了半天,才道:“老子是北斗七使之一!你还不快滚?要bi得老子发怒不成?”
那人笑道:“这更奇怪了,我听说北斗七使里只有三个年轻人,其余的大多年过四旬。你这样年轻,莫非是三个年轻人里的一位?是摇光?天玑?还是天权?”
金鱼眼哪里能回答的出来,听这人说话,俨然是个知qg的,他这回班门弄斧可算出糗到家了,当即咕哝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什么玩意……老子懒得理你!”说罢掉脸就要出门,连酒钱也打算一并赖掉。
谁知走了一半,忽觉眼前一花,先前坐在角落里玩弄huáng金扳指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浑身裹着一幅藏青大氅,连脑袋都裹住,只露出一双jg光湛然的眼睛,眼角斜斜飞挑,眼波dàng漾,带着桃花般的艳色,像深qg款款,又像轻佻嘲讽,风骚之极。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比寻常的剑器长了一尺有余,寒意渗人,就那样轻轻巧巧搁在金鱼眼的脖子上,那只戴着扳指的优雅的手在剑柄上慢悠悠地点着,带着闲庭喝茶一般的悠闲,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jg致珐琅茶杯,正犹豫着是喝西湖龙井,还是来一点铁观音。
金鱼眼还在色厉内荏,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不归山……岂是好惹的?快……快放开!”
桃花眼微微一眯,深qg似水,“你说自己是不归山的,可有什么证据?”
金鱼眼bào突了半晌,突然叫道:“怎……怎么没有!咱们前些日子才找到苍崖城小主……”
那人惊道:“找到苍崖城小主了?!”
这话问得急了,宝剑顿时贴上金鱼眼的脖子,吓得他两腿打颤,连声道:“好汉饶命!我……我可不是什么不归山的人!在下、在下只是一介糙民,手无缚ji之力,不过随口说说……卖弄而已……饶命啊!”
那人笑道:“算你老实。你不肯说自己是谁,不如我来替你说。你叫李福光,兰州人,做贩马的生意,可惜没什么眼光,没两年就赔了本钱。你寡嫂见你可怜,便收留你在家,谁知你起了不轨之心,qiángbào不成便杀人灭口,并吞了寡嫂的家产,出门在逃。如何,李福光,我说的对不对?”
李福光只吓得软在地上,一个劲哆嗦。那人揭开大氅,将宝剑收回,腰间隐约挂着三把剑,李福光只觉心头一震,登时想起了他的身份,颤声道:“你……你是泽秀!”
只有泽秀才会身配三把宝剑,只有泽秀能抓到官府怎么也抓不到的通缉犯,只有泽秀无门无派,在江湖恣意独身闯dàng,毫不畏惧,偏偏没人来找他的麻烦。
泽秀笑道:“贩马的,果然有些见识。你杀人便要偿命,和我去官府吧,我好领了赏银。”
说罢取出绳子将他捆住,提了便走,老鸨见他走到门口,急得追上去,只是软声叫唤:“大爷……大爷……喝酒吃菜的银子……”忽觉一个东西抛了过来,她本能地抬手一接,沉甸甸地,却是五两银子。
“两个人的,其余算作赏钱。”话音一落,泽秀人已飘然而去,走过街角。
“喂,你说苍崖城小主已经找到,可是实话?”走了一半,他突然发问。
李福光垂头丧气地说道:“不敢有假……我、我也是前日听一个不归山的人说的。不归山找到了苍崖城的小主,接去了派中保护……”
泽秀嗯了一声,将他送到官府,领了两百两赏银,自去镇上买了两匹骆驼,骑马牵着骆驼,朝玉门关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