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来便脱了裘皮和帽子,里面是一袭鸦青长褂,衣襟上绣着斑斓蝴蝶,映得星目剑眉,十分俊挺,眉宇间更有一股匪气,一种妖气,极为炫目。
“上茶来。”他随口吩咐了一声,说得是契丹话。
那些契丹护卫推开厅中拥挤的众人,硬是为他开出一条路,其中一人见到天权坐着的角落最安静,也最gān净,立即上前一拍桌子:“让开!”
天权低头去chui茶面上的热气,恍若不闻,长睫淡淡垂下,看不见表qg。
那侍卫咣地一下抽出刀来,对着他的脑袋就砍了下去,谁知那刀钉在他脑袋旁尺余的地方,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了,定睛一看,却见他用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刀身,似是丝毫不费力气。
那人有些被震住,想要往回抽刀,还是抽不出来,用得劲大了,只见天权的手腕微微一转,掌中也不知藏了什么东西,jg光一闪,只听那刀“咔”地一声,硬生生断成两截。
天权夹着那一截断刀,抬眼往那少年公子面上轻轻一扫,那位公子瞥见他如冰似雪的容貌,禁不住倒抽一口气。不防他突然将断刀掷来,冷道:“滚。”寒光一亮,那公子倒也镇定,居然一动不动,在众多契丹侍卫的呵呼声中,那截断刀险险贴着他的左颊,钉在了木头柱子上,入木三分,还在微微打颤。
众人此时望向天权的眼神已经不止是好奇,简直变成了崇拜。在契丹人的地方对契丹人大不敬,这是说书故事里英雄人物才有的行径!这人绝对是个英雄!
不过他们现在更好奇那位契丹公子会有什么反应,唰地一下,视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契丹公子盯着天权看了一会,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脸上似是微微一红,倒背着手走过去,侍卫急忙替他拉开天权对面的那条椅子,铺上gān净的皮毛。他坐下,张口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天权还是恍若未闻,眉毛尖都不动一下。契丹公子抽出一条花手帕,擦了擦嘴,狭长的眼滴溜溜在天权脸上打转,那种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侍卫们送上美酒羊羔,用金刀切成小块,用盘子盛了,放在桌上。契丹公子推到天权面前,又亲自斟了一杯酒递上去:“我请你。”
他的南话说得并不是很好听,但语速极快,十分流利。天权自顾自低头喝茶,对他送来的美酒肥羊看也不看。契丹公子用金刀cha了一块羊rou,柔声道:“我听说南人里也有慷慨悲壮之士,大口喝酒,大块吃rou,和咱们契丹人一样。阁下身手这样jg巧,本以为是条好汉,我敬你,你却不敢受,未免令人失望。”
天权冷道:“脏。”
契丹公子不怒反喜,蠢蠢yu动,想在他俊美的脸上摸那么一把,却有点不敢。他眯眼笑道:“我脏不脏,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众人嗡地一声,爆发了。
搞什么!原来是玩男人的!没劲,没劲之极。
天权骤然抬头,定定看着他。契丹公子撑着下巴,用刀在软绵绵的羊rou上一下一下地戳着,眉眼间带着一些挑衅的挑逗,低声道:“我叫述律。你呢?”
羊rou被戳得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天权目中突然流露出一丝寒意,耳边还听得此人声音魅惑,说着不知轻重的话:“你再不说话,我便将这客栈里的南人都杀了,你说一句,我便放过一个人。”
一旁的侍卫见他忘形,只得低声提醒:“千岁爷,这里不是上京。”
述律笑吟吟地盯着天权,右手却一抬,那把金刀毫无声息地朝那人头上cha去,好在那侍卫躲得快,否则当即便要死在这里,饶是这样,耳朵还是被切开了一块,鲜血直冒。众侍卫知道此人喜怒无常,脾气极为bào躁恶劣,更视人命如糙芥,一时不慡杀个人简直比吃豆子还容易,他们服侍起来都是提心吊胆,当即齐刷刷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吭声。
述律含着温柔多qg的笑,将那染血的金刀继续cha进羊rou里,挑了一块送进嘴里,眼睛纠结在天权脸上,就是不离开。
眼看这里的场面是僵持住了,忽听门外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叮叮当当,众人不由自主朝门口看去,却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孩子慢悠悠走了进来。她腰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银铃,用红绳拴着,故而走动的时候叮叮当当乱响。
有些喧闹的客栈突然安静下来,人人都望着她。
天下居然有这样的美女!所有人心中在那一瞬间都想着同样的事qg,只怕把和林所有稍微有点姿色的少女加在一起,也不如她一根手指头来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