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蛾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问了个怪问题。
他看了一会,摇头:“不,是蝴蝶。在这种严寒的天气掉下来,落在雪里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将蝶蛹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留在温暖的地方吧,或许到了chun天还能破蛹而出。”
“……放在我这里?”她不太能明白这人,到底是温柔还是残忍。
天权微微一笑:“嗯,破蛹而出的时候很漂亮,你也会喜欢的。”
小蛮默默点头,将蝶蛹轻轻捏在手里。回头见他还打伞站在雪地里,她忍不住低声道:“你……你要不要进来?嗯……饭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他的眼睛亮得有如星辰,将伞一收,柔声道:“好啊,谢谢。”
说着人就从窗户跳了进来,关上窗子脱下大氅,坐在了桌子旁。小蛮默默拨了一碗粥给他,低声道:“我吃过了……你别介意。”
他摇了摇头。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开始吃饭。小蛮捏着那颗蛹,在手心玩来玩去,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天权突然说道:“我的父亲曾说过。每个人生来身上都带着茧子。有的人缩在茧子里过一辈子,有的人却可以破茧而出。曾经我不明白他地意思。不过现在明白了。”
小蛮轻声道:“我……不太明白。”
他放下筷子,声音也是一样的轻:“以后会明白的。”
他静静望着屋角地香炉,里面青烟袅袅,想起很久远以前的事qg,譬如佩娘。譬如那个深邃寂静只存在于片段回忆里地宫殿,譬如他的父亲。
他年少的时候活得那样放纵,以为那就是斑斓,死寂的院落里,他和一个曾经将她当作长辈来尊敬的女子颠鸾倒凤,什么顾忌都没有。或许他曾以为那种身体上地快乐就是斑斓。谨守着这个秘密,有着偷qg一般私密禁忌的快感,又怕人发现,又盼着被人发现。他以为自己翱翔在天空里。无所畏惧。
事qg后来还是让父亲知道了,他并没有大发雷霆,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躺在chuáng上。眼睛出奇的亮,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见玉。你在作茧自缚。你身上的茧子最厚,最结实。也最大。你注定绚烂不起来,平稳无误地过下去才是你的本分。
他死了,后来佩娘也死了。他一个人面对着空落死寂的庭院,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他所以为的斑斓,其实都是丝,更加地将他捆绑起来。
他没有出头之日,美好地风景永远在对岸,只可远观。
可是他现在想去采撷,用一种全然不同的生命。他会有很多,可是他想要的,如果得不到,有地那些就全部变成了浮云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在往黑暗里坠落,就用最后一丝绝望地力量去裹住一些什么,那些可以拯救他,令他飞升。那些璀璨绚烂地事物。
他紧紧握住小蛮的手,紧紧盯着她地眼睛,低声道:“小蛮,不要离开我。”
她垂头,一直没有说话。
她渐渐变得沉默,可以在他看书的时候静坐一整天。或许也是变得温柔了,会在出门扫雪的时候替他系上大氅的带子。
可能他们都在等----等什么,谁也不知道。
午后寂静的犹如死水一般,屋子里很暖和,小蛮趴在案上练米字,渐渐困了,倚在案上睡着,手里的笔也在一寸一寸往下滑。
好像有人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两手很有些不老实,小蛮骤然惊醒,一把抓住,怒道:“你这个色鬼!”她好久都没这样大吼过了,那双手微微一颤,不但不离开,反而圈得更紧,淡淡的麝香气息充斥鼻间,小蛮顿时浑身僵硬。
“天权……放开我。”她低声说着。
他的脸贴在她脖子上,似是含笑:“不放。”
小蛮登时急了,七手八脚地挣扎着,使劲扭:“放开!你混他的胳膊像铁圈一样,怎么也挣不开,脖子上突然一痒,是他的唇落在上面,他在呢喃:“若是早知道这样能让你恢复jg神,我会早些来抱你。”
小蛮急得脸红脖子粗,爪子乱挠,也不知挠在他什么地方,他痛得嘶了一声,手臂一松,小蛮立即跳起来,转身没头没脸地去揍他,一脚踹在他胸口,恨道:“你也是个死色鬼!”
天权一把握住她的足踝,将她赤o的脚握在手里。她的脚掌纤丽可爱,脚趾雪白的,还在微微扭动。他低头轻轻在脚面上吻了一下,小蛮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样,猛然把脚一抽,结果没站稳,踉跄着摔向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