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师太被她这样一堵,倒也愣了半晌,道:“你还是个小娃娃,日后的路还长呢!为何要袒护这个恶人?!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我劝你还是速速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为好!否则你会与你师父一样,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
习玉忽然笑了起来,回头斜睨着她,慢慢说道:“要我做你这样霸道,蛮不讲理,冷血无qg的正派人?那么我宁愿一辈子被当作恶人!”
翠云师太脸色陡变,森然道:“我已饶过你一次!你若再出言不逊,便是被人说欺负后辈,我也要出手教训你了!”
习玉静静看着她,半晌,才轻道:“像你这般动不动就用武力去威胁别人的人,真有那么骄傲么?仁者无敌,你活了那么大的年纪,这点道理也不懂。出言不逊的人一直是你,随意出手伤人的也是你。仗着自己的武艺高qiáng就去欺负弱者,我替你感到脸红!”
翠云师太抿起唇,冷道:“第三次了!”她将剑一横,双足一点,皂色的身影如同仙鹤一般飞窜起来,那真是快若闪电的一剑!峨嵋派的宗师,果然厉害。习玉甚至来不及从袖子里取剑,眼睁睁看着那一道寒光劈来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习玉只觉自己肩上被人一拽,竟毫无抵抗能力,硬生生被扯得倒飞出去,接着又被人轻轻一托,站稳去地上。她有些茫然地抬头,却见一个穿着玄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身边,而翠云师太的那一剑被另一个玄衣女子挡了回去。
翠云师太急忙收剑,面上又是惊怒又是隐忍,那玄衣女子一剑挡了回去,立即收剑,拱手笑道:“翠云师太,您老人家依然jg神矍铄。泰山派何等荣幸,劳您大驾光临来观战比武大会,真真是蓬筚生辉。”
翠云师太怔了一会,才缓缓说道:“英雄出少年,泰山派有如此神勇的后辈,也算武林后起之秀,峨嵋岂有不来捧场的道理。玄英女侠,你的剑术越发jg益了。”
原来这个玄衣女子正是泰山派本宗的掌门人林玄英,她年约四旬,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江湖上备受尊重的宗师。当下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师太来了正好,峨嵋派的女弟子个个剑法绝妙,前几日我还和玄中大哥说起你们呢!今日难得大家都聚在这里,何必为了小辈伤了和气?来来,师太!咱们去闲鹤亭喝茶一叙。”
翠云师太见两个泰山派的掌门人出来打圆场,哪里有不给面子的道理,当下跟着林玄英下山。林玄英走去林玄中的面前,对他眨了眨眼睛,说道:“我陪师太喝茶去,大哥你安抚一下这个小姑娘吧!”
原来泰山派本宗与宗派两个掌门人居然亲兄妹,难怪本宗两家从来没有闹过矛盾,比武是比武,和气却不能伤了。
习玉茫然地看着那玄衣男子,他只是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却不说话。习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相助!您是……?”
林玄中温和地笑了一下,“说起来,我以前曾经见过你一面,司马小姐。本来应当是给你下跪,叫你郡主的,不过既然人在江湖,也顾不了那么多规矩。”
习玉被他一语道破身份,不由大骇,话也说不出来。林玄中柔声道:“三年前,我曾去过一趟杭州,当日许多官家千金去西湖边chun游。我为了不让人发觉自己的身份,变装作一个叫化子,沿着湖边乞讨。所有的官家千金都纷纷避让,只有你给了我一锭十两的元宝,还冷冰冰地叫我去找工,一个汉子怎么能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他笑了起来,“后来我方知道你是司马宰相的千金,司马宰相为人刚正不阿,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司马郡主,当日的十两huáng金,我一直没有使用,今日,我将它还给你。”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锭十两huáng金,习玉怔怔地接过,却见huáng金底部依稀还刻着大宋制造的印,正是当年她给出的huáng金。
林玄中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尊师,他老人家还好吧?许多年不见了,世事诡变,只是他昔日的风采,却依然留在眼前。”
习玉低声道:“你们……认识?”
林玄中摇了摇头,怅然道:“他是何等身份的高人,当时我们简直如同云泥之别。他给人的感觉是一只高高翱翔的苍鹰,从来不屑停留回顾。你能做他的弟子,真的是很幸运。”说完,他慈爱地拍了拍习玉的肩膀,如同一个父辈,“这次比武大会来的江湖人众多,你千万小心。今次的事qg实在危险,翠云师太xg格bào燥,你做小辈的稍微让着一点也无妨。切记不要锋芒过露,你武功根基虽然不错,毕竟缺乏经验,以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言尽于此,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