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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朝柳虽然平时稳重,毕竟还只是一个未满十五的小孩子,他先答应了一声,然后又天真地问道:“姐,这次你不会再走了吧?别走了,留下来吧!我还等着你教我后面的拳法招式呢!师父总说我不是练武的料子,说我笨。”

习玉笑了笑,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教你。你先扶娘去休息,给她喝点水。”

司马朝柳听话地将娘扶去了内屋。习玉转头望向笔直站在那里的父亲,他的肩膀分明在发抖,却硬是不看她不与她说话。习玉吸了一口气,从袖袋里取出韩豫尘给自己的玉佩,大步上前,轻声道:“……爹,我这次来是有两件事。”

司马老爷厉声道:“你还叫我爹?!你真的把我当爹么?!”

习玉倔qiáng地抿起唇,半晌才说道:“无论如何,你总是我爹,你生我养我,我敬你爱你,此生都不变!”

司马老爷猛然转身,死死瞪着她,良久他才说道:“我说的话,你从来也不听,我为你好,你从来也不觉得!你总是这样任xg妄为!你要我司马家的面子往什么地方搁?你是要所有人都来笑话你,笑话你爹?”

习玉有些急,张嘴就想反驳,肩上忽然被人轻轻一扶,却是念香。她急忙轻道:“念香!我……”

念香轻轻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别说话,我来。一切都jiāo给我。”

他缓缓走过去,深深对司马老爷鞠躬,沉声道:“司马老爷,晚辈泉念香,玉色峰人士。初次造访,实在鲁莽,还请见谅。”

司马老爷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俊朗儒雅的面容,是那个傻子?他见念香谈吐文雅,气质高洁,心下本能地起了好感,然而一思及为了这个小子,搞得司马家ji飞狗跳,忍不住又沉下脸来,冷道:“你来做什么?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念香忽然跪下来,叩首至地,沉声道:“晚辈自知身份低微,不该高攀宰相千金。但晚辈对司马小姐实在qg有独钟,晚辈不敢保证能让小姐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一定竭尽全力绝对不会让小姐受一点苦!请求司马宰相将小姐托付给晚辈!晚辈纵然粉身碎骨,也决不让小姐受半点委曲!”

司马老爷怔了半晌,忽然哼了一声,“荒唐!”他拂袖而去,念香朗声道:“宰相倘若不同意,晚辈便一直长跪不起,以示诚心!”

司马老爷猛然停下,良久,他才低声道:“你敢威胁我?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我会怕么?习玉,你给我进去!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许你出来!否则就给我离开司马家,永远也别回来!”

习玉跺了跺脚,转身就要朝念香那里跑去,他忽然沉声道:“习玉!听你爹的话!”她呆了一下,却见念香眼睛里面含着笑意,定定地看着自己,好像在说:对我有点信心!都快成功一半了!

她无奈,只得跟着爹进前厅,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司马老爷快步向前走着,习玉心神不宁地跟在后面,整个心思都飞去了跪在前庭的念香身上。司马老爷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说这次来有两件事,一件只怕就是提亲吧?另一件是什么?”

习玉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抓着韩豫尘给自己的玉佩,她急忙把玉佩递给爹,轻声道:“还有一件……我遇到了大哥。”

司马老爷手一抖,竟然将玉佩抖去了地上,他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急急地弯腰去捡玉佩,习玉早已捡起来放去他手上,又道:“他……很好,叫我转告爹不要再担心他们母子,他们一切平安,以后有缘总会再见的。”

司马老爷颤抖地抚摸着玉佩,面上神色忽y忽晴,似缅怀似伤感,良久,他眼角忽然滑下一丝闪亮的物事,转瞬即逝。习玉默默看着他,十七年,她从未在爹脸上看到这种缠绵痛楚的神色,好像整个内里的魂魄都在震撼,常年沉稳的目光也终于破冰消融,化作剧烈的涟漪。她的父母向来相敬如宾,她甚至以为爹是永远也不懂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的,原来,不是不懂,只是已经失去了。

那一瞬间,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嫉妒,有些酸涩,更多的却是遗憾。他当年没有勇气追随自己的幸福么?不,他是有勇气的,没有勇气的人是那个离开的女子,他找了十年,最后无路可退,只能屈从现实。

父亲好像突然与自己接近了好多,习玉定定看着他痛楚的神qg,轻道:“爹……当年,倘若你们两人都有勇气,只怕现在也不会有我的存在。我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感叹,可是,我真的不想与你一样,遗憾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