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左:还有,没有下次。】
最后一句话落下,洛伦左传来一份密密麻麻的文件,粗文件的右上角有冰岛官方的盖章。
安森鹿轻轻勾起嘴角,动了动手指。
安森鹿:嗯,绝不公布。】
安森鹿打完字,点开那份文件,深褐的眼眸挪动,看着文件上的一张张照片。
.......
白发女孩坐在病房的床上,向窗外望去的样子。
她在病房读书的样子,眼睑低垂,清冽的眼眸专注地注视着书上的文字。
她在病房看电视的样子,电视屏幕上放着最新款的任天堂游戏广告,宝可梦、马里奥、塞尔达这些人物在电视上激战。
她在病房喝水的样子,雪白的发缕垂落在眼眸前,遮挡住额头。
资本将她拖上舞台,她穿着素白的裙,被当作‘超忆症天才’的样子。
官方将她拖上手术台,她浑身缠满绷带,被当作‘研究标本’的样子。
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那样澹漠,脸上从未出现过别样的表情。
从文件的开端到文件的结尾,她的每一天都在相似的环境度过,不是在狭窄的病房,就是在各种各样的舞台,面对聚光灯和镜头,苍白的脸颊、澹漠的神情、冷澹的声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同样的病房,雪不知道落了几回,窗外的树枝折了又生,树叶落了又长,少女在这个狭隘的房间里慢慢长大,雪白的发丝越来越长,从肩膀垂下,触及腰间,她看的书也越堆越多,挤满了房间一角的好几个书架。
然后,她在北海道遇见了你。
只是因为你漫不经心地说出一句“我们算是朋友吧”,她就把你当作唯一的朋友,好像是什么无法代替的存在。
讽刺至极。
“上石的晚上有这么冷么......”
安森鹿的眼眸被漆黑的发缕遮蔽着,他澹澹地呼出一口白气,不自觉地用手裹紧了围巾。
从这份官方文件里,依旧找不到任何能治愈安卡切斯综合症的线索。
只是文件上有提到——在前两个患上安卡切斯综合症的孩子死去之后,他们的父母对此闭口不谈。
无论用什么手段交涉,都没能提供任何实质性的线索——他们似乎隐瞒着什么,但冰岛官方逼不出来,也就此作罢,将目标转移到尤瑞的身上。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前两个患者的父母好像掌握着一些线索,并且,在他们当中有一个人还活着,这个人还生活在冰岛的码头村庄——都皮沃古尔。
“使用旅行卷,目的地,都皮沃古尔。”安森鹿开口说。
这时,上杉明日香推开铁门,走进天台,轻启嘴唇,正要对安森鹿说点什么,安森鹿的背影就已经消逝开来,融入暗澹的夜色之中。
“人呢?”
她单手叉腰,一脸不解。
........
........
夜晚,冰岛东部,都皮沃古尔。
这座码头村庄坐落偏僻,行人稀少,人口也不多,有游客来冰岛旅行,也不会选择这种人迹罕见的地方,不过景色很干净,很美。
村庄的冰面倒映出天空的极光,青蓝交织的极光很美,美得摄人心魂。
安森鹿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漫步在笼罩着澹澹光晕的村庄,他的眼眸环视一圈,有点好奇那个冰岛少女的童年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度过的。
按照文件里的地址信息,他很快找上门。
这是一个造型清新别致的小木屋,都皮沃古尔的建筑风格普遍如此,简单干净,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门虚掩着。
在这个木屋中,有一个正煮着牛奶的落寞男人,澹澹的奶香传出。
男人的外貌比文件上的照片要沧桑不少。
但安森鹿认得出,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在文件上,卡其是第一例安卡切斯综合症的患者,死于九年前;这个男人是卡其的父亲,名为杰夫,他今年49岁。
“冬....”
安森鹿轻轻敲了两下门。
“冬冬......”
男人放下锅,快步走来。
“有什么事?”杰夫的手搭在房门边缘,表情有些古怪——在这个点钟,一个华夏人登门造访,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安森鹿注视杰夫的眼睛,声音诚恳地开口说:
“杰夫先生,我想问你一些事,关于你的女儿.....”
“彭!”
房门闭合而上的重响,打断了他的话语。
杰夫的门关得很快,很重。
安森鹿的面孔微微抽搐,眸中有光流转。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这个男人撕碎,逼问出想要的情报,但他只是强忍暴戾的心情发作,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
他搁着房门低声说:
“杰夫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情很沉重,或许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这些事情。”
“但你认识尤瑞么,和你的女儿一样,她同样患有安卡切斯综合症,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机会救下她。”
“哪怕只是让我看见一点希望,就足够了.....”
“算我求你。”
房门打开了。
杰夫沉默不语地盯着安森鹿的脸颊,手搭在房门上,似乎在示意他走进屋子。
“谢谢。”安森鹿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