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庚山想起了石青临,忽然觉得她身边能有个人也就行了,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强求都没了意义。他把壁画照片揣回了口袋,“该说的都说了,真动了手术有个什么万一,也不至于让你不明不白的了。”
涂南的手扶在冰冷的床尾横杠上,他在忽然说这些的时候她就明白,他肯定是同意做手术了。
手松开,她说:“我去跟医生说。”
走到门口,听到一声唤。
“小南,”涂庚山叫她的小名,眼睛垂着,刚才的精神没了,整个人反而颓得厉害,“这么些年,恨爸爸吗?”
他没看她,话说得不畅,很艰难的模样,再多的固执到了生命的岔路口也放下了,这句话他早想问她,当初打了她那一巴掌,他在外徘徊了近一夜,被方雪梅拉回家去的时候,就想问她,恨他吗?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称职的父亲,曾经也不是什么称职的丈夫,这个家被他经营的支离破碎,但她是他唯一的女儿。
涂南的脑子是空的,她转过头,看向窗外,秋季快到尽头,树上的叶子一直在掉,一片连一片的,从玻璃窗户外栽下去。“我没恨过你,”她喉咙滚动一下,“但我也可以说,我原谅你了。”
涂庚山没再做声,人往后,靠在枕头上,躺下了,也许是累了。
涂南走了出去,带上门。
她想去医生说一下的,可没走去科室,反而去了楼梯间,在无人来往的楼道里站着,贴着墙,打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