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终于烧好了,乔小刀奔出来端水进去,看到段衍之微微怔了怔,张了张嘴,又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段衍之好似一尊泥塑,不言不动,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显露心中的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稳婆又开始给乔小扇鼓劲:“再用点力,就要出来了,再加把劲就成了!”
乔小扇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只是断断续续的呻吟着,偶尔发出一声用力时的叫唤,门外的人便被着毫无规律的节奏给揪住了心,踱步的踱步,叹气的叹气……
这一番折腾,从午间直到夕阳落山,青云派宗主的宝贝儿子终于慢条斯理的离开了母体,简直连出生也犹如他之后的行事风格。
那声响亮的啼哭划破沉寂,段衍之浑身一松,舒了口气,身边的巴乌也跟着长长的吐息出来,还伴随着一声轻嘶。他转脸一看,原来自己刚才紧张,竟然揪了巴乌的胳膊许久还不自知。
因为外面寒冷,乔小刀本身也不是个讲究礼俗的人,便干脆打开一丝门缝让几人进入,里间则用屏风挡着,还烧着火盆,很是温暖。
孩子被抱了出来,老侯爷喜不自胜,虽然还是个红皮脸皱的小不点,他老人家却一个劲的夸他漂亮英俊,视若珍宝,于是……诞生了那个让他曾孙一辈子都纠结不已的名字:宝儿。
段衍之看了看孩子的小脸,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本该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和随之而来身为父亲的责任感,然而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又不禁眼神黯然。
转头去看里间,屏风后只看得出一道卧在床上的身影,好像还未睡着,乔小刀正在絮絮叨叨的与她低语。
他挥开巴乌的手,一步步走到屏风前,宛如近乡情怯,一时竟没了继续走近的勇气。
来之前,那位大夫跟他说,伤可以慢慢养好,但中的毒若是不及时解去,只怕以后会慢慢变成一个废人,甚至是英年早逝。